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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0:41:27 作者: 丹錦
直到禮部尚書起身道:「臣聽聞,皇貴妃病重不能理後宮事。千秋節在即,千秋宴不可無人操持,皇后既已病癒,還請陛下讓皇后出面主理此事,禮部與鴻廬寺方好配合。」
這話一出,謝煐終於有了點精神,向他瞥去一眼。
大煜的千秋節是天子的壽誕,慣例是內廷操辦,外朝只是配合。禮部尚書那話初聽沒什麼問題,但仔細一想,其實那麼多年辦下來,都有現成的章程,內侍省照著來就行,也不是非要皇后出面不可。
謝煐目光轉向列隊中的寧王——天子沒處理平王,寧王有些心急了。
目前本朝的皇子,包括謝煐在內,手上都沒有多少權力。
平王掛著工部里的職,寧王是禮部,肅王是鴻廬寺,主要是讓他們能夠上朝。除了能在他們各自的衙署內決定一些小事,就只有嘉禧帝臨時委派事務之時,才有別的權力。
平王和寧王要想對朝中官員施加影響,大多數時候還是通過他們的母家和岳家。畢竟明面上和官員、尤其重臣來往過密,很容易遭來天子的猜忌。群臣也是一樣,儘管私底下或是站位、或是有偏向,明面上都會和所有皇子保持距離。
現今寧王的舅父雖都被外調出京,可京中還有他們不少故交好友,而皇后能隨時召命婦入宮,由此來活動關係。但皇后從五月起被嘉禧帝收回執掌後宮之權,自然也就無權再召人商議事情,使得寧王一派陷入被動。
禮部尚書偏向寧王,他此時提出讓皇后主理千秋宴,自然意在讓皇后重新執掌後宮。
謝煐斂下目光——寧王還以為天子不知道選秀的實情,可惜,天子心裡正窩火,估計都不想見到他,怎麼可能答應。
果然,接著就聽嘉禧帝道:「皇后先前的大病只是初愈,千秋宴事務繁重,還是不要讓她受累了。禮部與鴻廬寺有什麼問題,直接找內侍省便是。」
禮部尚書據理力爭:「可命婦們的安排總少不得要皇后出面,內侍省不便代理。」
此時,白泊突然起身道:「既然皇后與皇貴妃都身體不便,陛下不妨考慮下,讓淑妃出面主理,由內侍省從旁協助。」
他這話一出,下面眾官員頓時忍不住暗暗看向肅王。
肅王則是滿臉吃驚地抬頭,直接看寧王。
淑妃與皇后是堂姐妹,肅王身為淑妃之子,可以說天然就是寧王這一派的人,他也從小就唯寧王馬首是瞻。對於朝中眾臣,「淑妃與肅王」向來都是跟「皇后與寧王」一同言及,從未有人單獨提起他們母子。
淑妃越不過皇后,肅王越不過寧王。
可,若是淑妃被扶起來執掌後宮,那肅王是不是也有可能……
寧王微蹙著眉瞥一眼肅王,看他震驚與呆滯的傻樣,都有點瞧他不上。不過他很快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白泊。
白泊說完那一句便坐回原位,仿佛就只是很隨意地提個建議。
上方嘉禧帝想了想,再改動一下:「千秋宴還是內侍省操辦,不過命婦們的事可找淑妃。淑妃與皇后是姐妹,若有什麼不懂的,也方便去請教皇后。」
聽得這話,寧王和肅王同時在心中鬆口氣——還好,只是暫時處理這一次的事務,不是執掌後宮。
嘉禧帝既做出決定,禮部尚書再沒有其他理由能爭,只得坐下。
隨後又有其他人出列稟事。
謝煐一邊聽著,一邊暗中觀察白泊——白泊一向不過問二王之爭,這次突然把肅王推出來,也不知究竟是何用意。
*
白殊今日去尋劉繼思,也說到了白泊。
他過來主要是問商隊的事,和劉繼思商議如何往各地的慈幼院發放冬衣冬被。
事情商議完,劉繼思突然問道:「馬上要到齊國公的生辰,依三郎看,我劉家今年還要繼續按往年那樣送禮嗎?」
白殊得他提醒,仔細一想,才想起來還真是,白泊的生辰就在九月底。
劉繼思說了下往年送的東西,續道:「往年我們家送的禮也不多厚。不過今年你算是分出來了,我們家四時走禮都是到上景宮,那邊便是不再送也說得過去。」
白殊無所謂地道:「既然不多厚,那照著以前的來好了。再把我的名字添上,也省得我另備一份。就說是我與劉家的賀禮,不好從上景宮走,便由你們送。」
只是,同樣一份禮,過去的岳家送合理,變成親兒子送就顯得太薄了。不過,劉繼思沒提這個,白殊擺明了不想給親爹送東西,他自然不會做惡人。
既然提到白泊,白殊才想起有件事一直沒記得問,此時便道:「說起來,當年外祖父是如何想到將我娘嫁給齊國公?齊國公似乎沒在江陽長住過。」
劉繼思微愣,想了想,答道:「當時齊國公已考取進士,和友人去江陽遊玩。祖父在宴會上見他氣度不凡,打聽過他的情況,又關注了一陣子,就試著讓人帶話探探口風。結果齊國公也有意,便請了媒人上我們家裡提親。」
白殊又問:「齊國公既非江陽本地人,外祖父沒有查過他家鄉的情況嗎?」
劉繼思笑道:「齊國公可是進士啊,還有什麼需要查的。以朝廷對科舉的重視,學子的身份與過往都會查得清清楚楚,他若是有什麼問題,哪裡還能參加科舉。
「而且當時齊國公已經與族裡分宗,家中又無父母,婚事全是他自己做主,也不需要與家鄉宗族聯繫。說實話,要不是齊國公當時只是個小官,在京又舉目無親,也輪不到我們劉家一屆商賈與他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