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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0:41:27 作者: 丹錦
    衛率笑著答:「能有個屋子挺好了,以前出戰時幕天席地地睡都是常事。」

    待兩人退出去,謝煐突然發現白殊在床邊蹲下,摸摸黑貓的小腦袋,便拎起墊子、拿起水碗,帶著黑貓繞出屏風。

    白殊很快又回來,謝煐奇怪地問:「你讓貓睡外面?」

    「小黑自己要求的。」白殊似笑非笑地瞥過來一眼,「它怕我們吵它睡覺。」

    謝煐:「?」

    白殊沒再多說,脫下褙子往椅背上一掛,低頭解掛在腰帶上的禁步。只是,叮叮噹噹聲響過一陣,他卻始終沒能解開。

    謝煐看得輕嘆口氣,走過去微俯下身,撥開白殊的手,沒一會兒功夫便將那串環佩解下,整齊地擺到案台上。

    白殊夸道:「六郎手真巧。」

    謝煐轉頭看他一眼,一邊脫外袍一邊道:「趕快洗洗臉便睡吧,我熬一晚上沒事,你的身子受不了。」

    白殊開始解研究自己的衣裙怎麼脫,隨口回道:「我又不用上朝,等回去了可以補睡。偶爾一天,沒什麼事的,不用擔心。」

    謝煐除了衣,擰了帕子擦臉。

    白殊抱著衣裙繼續往椅背上搭,路過他還順手揪了下他的鬍子:「又要看一晚你長鬍子的模樣,幸好你以後蓄鬚也不會是這種絡腮鬍。」

    衛國公是長美髯。先帝走得早,還沒到蓄鬚的時候,不過白殊見過謝煐爺爺的畫像,也是文士那種鬍鬚。只要謝煐沒有基因突變,應該不至於真長出絡腮鬍。

    謝煐放下帕子,目光深深地看過去。

    白殊渾然未覺,自己擰條帕子,還拿起鏡子照著,儘量避開畫了妝的眉眼部分擦拭。

    謝煐看過片刻,蹙起眉:「你不把臉上的東西擦掉?我記得以前我娘說過,那些東西其實對人不好,她都儘量不用,用過也會仔細洗乾淨。」

    「先皇后沒說錯,不過我就是偶爾用這一回,留一晚也沒多大影響的。」白殊轉頭對謝煐笑笑,繼續照著鏡子擦臉,「而且現在都已經掉了些色,等起床還得補補。我可不會畫這個,要是不留著,到時該怎麼補都不知道,總不能讓這兒的婢女幫我畫吧。」

    謝煐依舊蹙著眉:「亥時走天正黑,你坐馬車裡不露面,不化妝也無妨。」

    白殊擦過兩次臉,一邊洗手一邊道:「那可不好說。永定坊那麼大,又不是抓通緝犯,我不信安陽府尹真就一家家搜查可疑人物。最方便的,還是守著各個坊門查出去的人。這樣即使查不到什麼,也算能給寧王一個交代。」

    洗完手,白殊再次對著鏡子看看,便乾脆站到謝煐身前去。

    「幫我取一下釵,我看不清。」

    謝煐垂眼看過去,伸手輕輕抽出兩支固定髮髻的金釵,柔順的長髮立時一松,緩緩傾泄而下。

    他忍不住抬起手,撩起一捧那長發。黑綢般絲滑的發上反射著微光,映在他原本便黑沉沉的眼眸當中。

    隨著白殊轉身,那捧長發在謝煐手上滑落。髮絲輕刷過手心,留下久久不消的微癢。

    白殊一邊用手穿過頭髮按頭,一邊嘀咕:「沒想到婦人的髮髻也這麼緊。」

    謝煐目光跟隨著他,看他揭開薄被躺上床,黑髮鋪上紅被,白皙的臉壓上紅枕,喉間突然便升上股乾渴之意,喉頭不由自主地滾動兩下。

    白殊躺下片刻,不見謝煐有動靜,奇怪地抬頭看他:「還不過來睡?」

    謝煐「嗯」一聲,卻是轉頭給自己倒水,連喝了兩盞。

    白殊看得挑眉——那個好像是自己剛才用過的茶盞?太子是真沒留意,還是在暗撩?

    謝煐壓下那股讓自己口乾舌燥的心火,彎身吹了燭,只留下一支最細的,用紗罩罩上。

    光線一下變得十分昏暗。白殊看謝煐那高大的身影走到床邊,緩緩揭被躺下,頓時有股熱意挨到自己身旁。

    這張床是花魁接客用的,足夠寬敞,白殊卻不太想往裡挪。他故意輕聲問:「殿下蓋這被子會不會熱?」

    謝煐側過身,給白殊扯好被子,自己的手卻露在外面:「這樣便好,睡吧。」

    白殊看他閉上眼睛,心中不由得嘆口氣——這麼好的氣氛,怎麼親親都沒一個……難道真該像小黑說的那樣,直接打擊球嗎?

    他盯著謝煐看了片刻,見他始終一副心如止水的表情,只得也閉上眼。

    沒過多久,白殊的氣息開始變得均勻。

    謝煐卻是睜了眼,在昏暗的光線中細細看著眼前人的睡顏。

    白殊臉上的妝未卸,即使這麼暗,也能清晰地看出他細彎的眉、微翹的睫毛、朱紅的唇,瑩潤的臉更像是蘊著一層淡淡的光。

    謝煐目光一一地描繪過去,耳中聽著他輕淺的呼吸,鼻間縈繞著一股若隱若現的甜膩味道。

    也不知這床上的枕被是薰了什麼香,初時幾乎聞不香,多躺一會兒就有味道絲絲縷縷地往鼻里鑽。那味道仿佛慢慢散向四肢百骸,配合著白殊淺淺的氣息,一點點吹起他的心火。

    這次,那火苗怎麼都按不下去。

    謝煐久久地凝視著白殊雙唇。

    那唇平日裡色彩較為淺淡,卻總帶著潤澤,像含著水珠的荷瓣。此時難得塗紅,卻又有另一種嬌艷欲滴的風情。

    謝煐的眼眸越來越沉,他也聽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重。

    他終是再也無法按捺,緩緩湊近過去,將唇壓上那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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