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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0:41:27 作者: 丹錦
    「起風了,回吧,仔細著涼。」

    白殊快速地眨了幾下眼:「哦……好。」

    旁邊薛明芳忍不住再次「嘶」了一聲——六月下旬的這點風,著涼?

    翌日清晨,白殊睡醒之時,對面謝煐的床已經收拾齊整。

    白殊下了床,一邊讓知雨服侍著穿衣,一邊問:「太子呢?」

    知雨垂著頭給他扎腰帶:「太子和東宮衛一同晨練,說練完會在那邊一塊吃。讓郎君醒了就自己吃早飯,不用等他。小人這便去端來。」

    白殊走到面盆架邊,剛才知雨已經倒好水。他彎身洗漱,剛擦好臉,知雨便端了早飯進來。

    來時搭那麼多天船,白殊和謝煐兩人向來是一同吃飯。船上甲板有限,東宮衛們會分批活動,謝煐一直是跟著後面幾批一同。現在白殊坐下看到案幾對面空著,都有些不習慣。

    吃過早飯,白殊讓知雨去忙,自己帶著小黑走出帳篷,去旁邊叫了孟大。

    「我要出營,到旁邊那條河去看看。」

    孟大點點頭,叫了一什人跟上。

    白殊散著步走出營門,來到不遠處那條一直流進山谷深處的小河邊。

    這條河幾乎是貼著山坡下流過,河面不算多寬,深度據五娘子說只到成丁膝蓋上方。水的流速倒是挺快,眼睛看著也清澈,能看清河底,但河中並沒有魚蝦。

    白殊想上前用手中竹筒去裝河水,孟大見狀,趕忙伸手攔下,將竹筒遞給一個東宮衛,讓人過去裝。

    白殊失笑:「裝下水而已。」

    孟大卻認真地道:「河邊濕滑,楚溪侯體弱,小心為上。」

    他剛說完,突然抬頭看向河對面的山坡。

    下一刻,兩個持弓的東宮衛同時舉弓拉弦,兩支箭瞬間破空飛去,直直沒入山坡上的林木間。

    那處林木頓起搖擺起來,動靜還迅速向山谷延伸——顯然是有人在跑向山谷。

    白殊奇道:「是災民?」

    東宮衛們俱是搖頭:「沒看清。」

    此時,先前去裝水的東宮衛拿著竹筒回來。白殊接過,便帶著隊伍往回走。

    快到營門口之時,正碰到挺長一隊東宮衛出營門。白殊掃過一眼,估計著有近兩百人,都是背弓掛刀、腰間綁行囊的模樣,有幾人還背著鍋之類的雜物。

    待那支隊伍走近,白殊笑著問領隊的人:「這是去哪?」

    到如今,東宮衛們雖還不知白殊的所有本事,但也知道他是太子坐上賓,對白殊亦是恭敬有禮。

    領隊躬身答道:「殿下昨日詢問青淄知縣,知縣說這條河下游該是沒有村子了。只是殿下尚不放心,怕有隱戶村,讓我等順河下去看看。」

    白殊道聲「多加小心」,剛想讓他們走,突然又想起件事,續道:「身上有竹筒嗎?在你們返程之處,灌一筒河水帶回來給我。」

    領隊自是點頭應下,兩邊便交錯而過。

    白殊回到帳篷前,發現入口處架了扇屏風,裡面傳出聲響,該是謝煐已經返回。

    早晨天光不強,帳篷里本就不夠亮,這屏風再一架,裡面更是昏暗,可又不見燭光透出。

    白殊奇怪地繞過屏風,結果迎面便看見一片泛著水光的寬闊脊背。

    謝煐只穿著褲子,抬手撩起烏黑長髮。舒展的肩背肌肉線條流暢而優美,恰恰好與他高大的身材相得益彰,既不會顯得過於虬勁,也一眼能見其中蘊含的力量。些許水珠掛在顏色不深不淺的肌膚上,反射著入口照進的光,微弱,卻也搶眼。

    而更搶眼的,則是那條從左肩一直延伸而下的黑龍胎記。龍尾盤在結實的肩頭,龍首在腰上方微微抬起,竟神奇地有種睥睨感。

    白殊腳下一頓,握著竹筒的手不自覺地猛然加力。

    謝煐聽得動靜,稍稍側過身,目光從抬起手臂上方穿過,落在微微眯起眼的白殊臉上。

    「散步回來了?」

    白殊被他這一聲喚回神,才察覺到自己居然屏著息,趕緊暗暗深吸口氣,若無其事地道:「嗯。帳中暗,怎麼不點燭?」

    這時,馮萬川抱著中衣拿著布巾走過來,一邊給謝煐擦背,一邊告罪道:「原本想著只一會兒的功夫,就著光便行了。都怪咱家動作太慢,楚溪侯沒給嚇著吧?」

    白殊這才發現帳內還有第三人在,忙道:「無礙,怎會被殿下嚇著。」

    馮萬川給謝煐擦好背,又將中衣披在他肩頭。謝煐放下頭髮,伸手穿進袖中。

    白殊走到案幾邊坐下,自己倒上水喝,一邊在腦內和小黑說:「這孩子吃什麼長大的,才二十身材就這麼好。」

    小黑走到旁邊趴下,一邊回他:「在這個時代的確算身材高大。可在我們那個時代,聯邦公民普遍營養都好,他這樣的身材很常見,尤其在你軍中。」

    白殊端茶盞的手頓了下:「很常見嗎?」

    小·AI·黑:「很常見。你軍中的兵訓練時也經常光膀子,或是穿工裝背心,都能看出身材。」

    白殊放下茶盞:「哦。我又不需要盯著他們訓練。」

    謝煐穿好外袍束好發,走過來問:「現在去對面?」

    白殊見馮萬川收起屏風,又拿著謝煐換下的衣物出去了,便道:「稍等,很快。」

    他拿起剛才裝河水的竹筒,拔開塞子,倒出一些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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