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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2章 我是厄運嗎？

    他特地來這裡看極光，是替她實現願望嗎？

    她的心臟被猛然一撞，呼吸都有些滯悶。

    唐柒慢慢走到他的身邊，傅南城手裡拿著一張照片，這張照片沒有過塑，背面的白底暈染著紅色的血紋，正面是全家福。經常被人翻看的緣故，捲起了邊。

    照片是她拿著跳樓的那張，浸染了她的鮮血。

    走近了，這才看見床頭櫃擺放的不是一個陶瓷娃娃，而是不知道用什麼材質，按照她的容貌做成迷你縮小版的塑像。

    塑像穿著粉色的裙子，烏黑的長髮飄揚，頭頂戴著花環，清純又甜美。

    她小時候經常穿粉色公主裙，長大有自己的主見後，衣櫃裡全都是白色，再大一點衣櫃裡都是黑色，之後各種顏色都會穿，但是偏愛白色和大紅色，幾乎沒有穿過粉紅色裙子。

    唯一穿的一次，十八歲成年禮之後，他們去海島度假。她特地買了美人魚比基尼，打算拍潛水美照。

    剛剛從更衣室出來，一塊浴巾將她給裹住，傅南城將她推進更衣室。

    唐柒知道哥哥們管得嚴，肯定不會准她穿，耍一點小聰明將衣服給弄濕了。

    她拍著門：「大哥！我沒有衣服穿！換下的裙子濕透了，穿著更透。」

    傅南城冷著臉，沉著聲：「等著。」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他帶來一條粉色吊帶沙灘長裙。

    唐柒不高興，還妄想討價還價。

    傅南城不留半點商量的餘地：「不換回酒店。」

    唐柒撇一撇嘴，心不甘情不願的換上吊帶裙，裙子寬鬆柔軟，出乎意料的漂亮，她一下子喜歡上了。

    「大哥大哥！」唐柒拎著裙擺在他面前轉幾個圈，一雙桃花眼明淨清澈，燦若繁星：「好看嗎？」

    傅南城看著女孩晶亮的眼眸彎成月牙兒，喜悅之色從眼底流溢而出，他微微勾起唇角，將手裡的花環戴在她頭上。

    「走吧。」傅南城輕輕拍一拍她的頭，為她的乖順感到滿意。

    唐柒意識到自己該生氣，笑容即將要垮下來，繃著臉對他冷臉相對的時候。

    頭上戴著一頂花環，她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好奇地摘下花環看了一眼，又戴在頭上，對著鏡子照了照。

    「大哥，你從哪裡來的花環？太好看了！很適合拍沙灘照！」

    唐柒拉著傅南城的手，朝等著她的攝影師跑過去。突然她停下腳步，仰頭看向傅南城，小聲地詢問道：「大哥，我等下從船上下水的時候穿美人魚那一身？」

    她雙手合十：「求求你了！」

    傅南城垂眸，少女烏髮如漆，唇瓣似抹了口紅一般紅潤，用那雙純真的眼睛哀求著他。

    他抬眸望著蔚藍的海面，側臉是繃著的。

    唐柒還想再求一求，他沉黑的眉眼轉過來，修長的手指挑起她滑落在手臂上的肩帶，撥正回肩膀上。

    她腦子當機了，他手指碰觸到的那片皮膚，不知是被曬的，還是怎麼回事，有些隱隱發燙。

    心裡莫名湧出一種怪異的情緒，眼神飄忽地掃過纖細的手臂，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好，我給你拍。」

    唐柒的臉也被日光照得燒起來，海風吹拂而來，平靜的心湖似乎也被吹皺了。

    她嗔怒地瞪他一眼，「我不拍了！」

    然後拎著裙擺跑了。

    男人的笑聲被風吹送到耳邊。

    唐柒更惱了，打定主意不理他，晾著他兩個月。

    後來回到酒店之後，她靜下心來，也沒法理出當時那股異樣的情緒。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應該是有一點點心動？

    唐柒攥緊拳頭，如果那時候她早點情竇初開，明白他的心意，結果會全然不同？

    可惜……沒有如果。

    她深深吸一口氣，看向床上的男人，他已經靠著床頭闔眼睡過去，臉頰瘦削，眼窩都深陷進去，顯得鼻樑愈發挺拔。

    他像是沒有靈魂的軀殼，失去了生命力，疏於打理自己。頭髮長而凌亂，鬍鬚也很久沒有刮，透著一股頹喪之氣。

    唐柒記憶中，他永遠衣著整潔，一絲不苟，清雅矜貴。

    如今卻活得很潦草，隨時都能夠坦然接受死亡。

    這樣的認知讓唐柒心臟揪起來疼，他早已看淡了生死，否則又怎麼會拿自己的命，換她重生一世呢？

    她抬起手想要撫平他眉心的皺褶，他像是有所感應一般，倏然睜開眼睛，眼睛裡布滿紅血絲，透著濃重的疲倦，像是已經很久沒有合過眼。

    「小柒？」

    這一聲叫出來，他終於回過神來，望著空蕩蕩的臥室，自嘲地笑了笑。

    「傅南城，我在，我在這裡呢！」

    唐柒焦急地搖晃他的手臂。

    傅南城毫無所覺，繼續播放投影儀，循環播放她的照片。

    夜色深重，他關掉了投影儀，輕輕拂過照片，然後將照片壓在枕頭下面。

    唐柒跟著他走出臥室，看他打開冰箱，倒了一杯冰牛奶喝了，便又重新套上外套、圍巾、帽子、手套，拎著相機出門。

    門推開的時候，雪風迎面吹來。

    唐柒下意識聳肩抱著雙臂，然後驚訝地發現她居然不覺得冷。

    這一晃神的功夫，傅南城已經走出一段距離。

    「喂，你晚餐就喝一杯冷牛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