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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53:52 作者: 軟萌寶寶
    他們都拍著我的肩膀說,我前途不可限量。如今他們讓我內退,我的情況不適合做警察。」

    阿彪說到最後,表情透著譏諷:「從光榮的警察,成為警察里的敗類。」

    「你是因公染上的,你一直是一名優秀光榮的人民警察。」顧亦深眉眼真誠:「你們很偉大,為了維護祖國的安寧,成為一個失去自我,沒有任何感受的工具,哪怕失去性命,依舊無畏,只因肩上被賦予的使命。」

    「阿彪,沒有人能夠詆毀你,別放棄自己。」

    阿彪紅了眼眶,抬手捂著眼睛,隱忍著落淚,漸漸的低泣出聲,到最後放聲大哭。

    一個硬漢第一次哭成一個孩子。

    顧亦深靜靜地坐在他對面,等待他平復情緒,從口袋掏出一塊帕子遞過去。

    阿彪攥緊帕子,胡亂抹去眼淚,將手裡的勳章放在顧亦深手裡。

    顧亦深垂眸看著掌心「二等功」勳章,從衣服內袋裡取出另一塊「三等功」勳章,這是媽媽臨終前給他的,屬於爸爸的榮譽。

    「我這是第三次戒斷。」阿彪身心俱憊,如何也戒不掉,發作的時候,他喪失了身為人的尊嚴,像一條狗。

    不僅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他都飽受折磨與煎熬。

    顧亦深握緊手裡的勳章,稜角扎痛他的掌心,將心底湧出來的情緒壓回去:「你出來的時候,我給你接風洗塵。」

    這時,警察過來提醒:「探視時間結束了。」

    顧亦深徐徐起身,將一枚勳章遞還給阿彪:「我下次再來看你。」

    「好。」

    阿彪應下,目送顧亦深的身影遠去,他將勳章揣進兜里,手指碰到一頁紙,慢慢掏出來。

    這是一張證明,證明他是因公染上,維繫他身為一名警察的尊嚴。

    顧亦深從戒斷所回來,狀態似乎好上一點,開始願意配合劉醫生的治療。

    治療效果甚微,沒有多大起色,情況不再惡化。

    顧亦深不再整日待在病房,有時候會出來走一走,坐在長椅上望著湛藍地天空出神。

    這一日,他在池塘邊坐了一個下午,穿著病號服往住院部而去。

    他沒有坐電梯,走的樓梯間,一步一步走到十樓。樓梯間傳來一道壓低的聲音:「肖警官,阿彪自殺了。」

    「自殺?」肖警官顯然很意外:「之前狀態還可以的。」

    「他說已經戒第三次,每一次都失敗。再強大的意志力,沾上這東西都要淪為它的奴隸。不管戒幾次都沒有用,只會一寸寸摧斷他的硬骨。

    他想要做一個人,有尊嚴,有骨氣的活著。配得起祖國授予他的勳章,身上穿著的那一身警服,走得體面一點。

    阿彪留下一枚勳章,交給顧亦深。」

    肖警官沉默片刻:「給我吧。」

    腳步聲漸漸遠去。

    顧亦深靠在牆壁上,微微垂眸,光線被樓梯切割,陰影打在他的身上,眼神寂滅。

    半晌,他動了,整個人抖抖索索地彎下腰,縮成一團,緊緊咬住牙關,喉嚨里發出困獸般痛苦的嘶吼聲。

    他雙手按壓住腦袋,緊緊的,似乎只有這樣才不至於崩潰。

    太陽西落。

    樓梯間一片昏暗,顧亦深的情緒也歸於平靜。

    他周身籠罩一層陰鬱森冷的氣息,拖著沉重地步伐,回到病房。

    肖警官站在窗戶邊抽菸,看見他的一剎那,將煙給碾滅。

    「小深,你的任務已經完成,可以回歸正常的生活。程坤的勢力被連根拔起,不用擔心會被報復,連累到親友。」

    肖警官朝顧亦深走過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劉醫生說你繼續保持這個狀態,心理評估很快會達標。」

    顧亦深點了點頭:「寧薇的事,你處理好了嗎?」

    肖警官面色變了變,今天他拿到了兩本離婚證,還沒有給寧薇送去,過來試探顧亦深的態度。

    現在看來他離婚的心很堅定。

    肖警官從口袋裡掏出一本暗紅色離婚證,遞給顧亦深:「處理好了。」

    顧亦深盯著離婚證半晌,伸手拿過來,仿佛有千鈞重,手指微微顫了一下,他平靜地翻開。

    裡面的雙人合照,變成他的單人照。

    左邊的小字,第一行持證人「顧亦深」,登記日期是7月7日。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日期,腦海里閃現寧薇明艷的笑臉。

    他盤腿坐在毛毯上,敲擊鍵盤。

    寧薇趴在他背上,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臉頰親吻一下:「老公,今天是幾月幾號?」

    他睨一眼電腦右下角:「7月7號。」

    「今天是我們國家傳統情人節,我們今晚出去過節好不好?」

    他糾正:「傳統情人節是農曆七月初七。」

    「哎呀,我記不住農曆七月初七,而且那一天好多情侶一起過節,餐廳里太熱鬧了!」

    寧薇的手滑入他的襯衣領口,紅唇貼在他的耳邊,呵氣如蘭,像勾魂的妖精:「我們過七月七號的情人節,獨特一點,好不好?」

    他摟住她的腰,將人反撲在沙發上。

    寧薇纖細的腿盤在他腰間,仰頭在他唇角親一下,媚眼如絲:「老公,節日福利,你要嗎?」

    他沒有回答她,撕開她的短裙,用行動去表明。

    顧亦深那時想早晚有一日會死在她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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