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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50:27 作者: 柏塢
「五哥這一套姜家qiang,勢頭不減當年啊。」十三恨不得拍手稱快。
自姜家祖父那輩傳下來的姜家qiang法,他們這一輩,只三個人學了,元帥承諍習其剛猛,蘭時習其靈巧,集大成者,是五郎承諳。
五郎再次擊到太子殿下後背時,太子殿下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卻依舊沒有起身。
五郎可並不當一回事,「太子殿下是覺得任打任罵,我們兄弟幾個便會看在你的身份上點到為止嗎?」
太子殿下重重喘息,平復幾息才道:「並無此念,蘭時是我妻子,四位將軍是蘭時兄長,為我舅兄,我合該領受。」
這一番話,讓五郎怒火更甚,下手更重,「太子殿下,你這秉性,應當知曉,心有逆鱗,觸之即死。」
「蘭時身上還有傷呢!」這他都能下得去手?色令智昏的無道儲君,姜家子皆可誅之!
太子殿下一次次被打趴下,他又一次次跪直。
謝瑤看在眼裡,急在心上,「承許承諺,你們倒是勸一勸哪,不能讓承諳真的將太子打死了,太子不能死在北境軍帳里!」
十二十三,一個比一個退得靠後,連連擺手,十二心有戚戚,「六嫂,我勸你也別上前,五哥輕易不動怒的,但他動了怒沒人勸得住的,他動起武來,六親不認。」
有這個面子勸上一勸地,在軍帳裡頭呢,小時候他和承諺闖了禍,教訓人的都是五哥,他和承諺最早是躲在阿娘身後,阿娘去後,是躲在蘭時身後,現在見這情形腿都打顫,一步也走不上去。
吳鉤有自知之明,縮在後頭,不敢冒頭。
謝瑤倒是有心想攔,可五郎下手飛快,她根本無法近前。
十三生怕五郎打得不夠重,抽了吳鉤的佩刀,躍躍欲試。
和尚推著空輪椅上前,被殺紅了眼的五郎一拐戳在肩上,他面上閃過痛色,反而朝前走了一步。
「阿彌陀佛,既十四施主還沒醒,姜施主還是回去吧,如此打下去,不僅不利於將軍養傷,還會驚醒十四施主。」
聽和尚言及蘭時,五郎強撐起來的那股勁兒卸了一半,當下有些難以支撐。
和尚推著輪椅再近前一步,五郎順勢坐下,不過他也沒放過太子。
面無表情地看向十二十三,命令道:「將他給我捆回帥帳去。」
這事沒完!
天生血脈壓制,十二十三對五郎從來都是無條件服從,一人架起太子殿下一邊,跟在五郎後頭往帥帳走。
吳鉤左右搖擺了一陣,最終哪邊也沒去,轉頭朝著輕點戰俘的方向去了,先鋒官家事,他沒立場管。
謝瑤這心放下一半,到了承諍大哥跟前,應該不會像承諳這樣衝動了。
北境軍才打了勝仗立了功,要是太子出了什麼事,功也會成過。
她這才想起方才掉落的藥碗,重新輕手輕腳地走進帳內,才發現太子已經將殘局收拾好了屋內整潔地很,
五郎進入帥帳時,沒有任何多餘的話和表情,姜元帥一眼便看出他動了氣,剛起身走過來準備說兩句。
十二十三架著太子殿下進來了,二人一鬆手,太子殿下便跪到地上。
姜元帥一驚,當下便要去扶。
「大哥你莫扶他,他自己做下的事足夠他死上千次百次了!」
五郎怒氣難消,當下蓄了些力便又站起來,朝著太子殿下的面門便是一拳。
姜元帥拉住他要打第二拳的手,將他摁回輪椅上。
「究竟是怎麼回事?」
姜元帥想將太子殿下扶起來,太子殿下卻如腳下生根一般,拽都拽不動。
一室寂靜。
姜元帥怒目掃過在場眾人的臉,最後定在不會撒謊的承許身上,「十二你說。」
十二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一句話說不出來。
姜元帥要被他急死,撬不開嘴便換人,「十三你說。」
被點到的十三雙手緊緊捂住嘴巴,使勁搖頭。
這都什麼毛病?
這兩個明顯是指望不上了,姜元帥最終把目光落到五郎身上,想了又想還是沒有貿然開口。
能惹他五弟動氣的,必定是大事,可這又事關太子,輕不得重不得。
「姜元帥,還是我來說吧。」跪在地上的太子殿下拜了一拜。
姜元帥敏感地注意到了太子殿下並未自稱為孤,而是用了我。
多年料敵先手的經驗讓姜元帥下意識地抗拒,直覺這事他不想聽,聽了怕是大不妥。
太子殿下理政時都不曾有過這般正色,他堅定地說道:「蕭褚胤愛慕蘭時,欲求娶蘭時為妻。」
「嗤!」五郎嗤笑一聲,避重就輕,他可看不起這微末的真心。
太子殿下也不生氣,接著說道:「昨夜,我情難自抑,我與蘭時,我們——」
這事是做下了,他是一點不怕的,可當著蘭時兄長們的面,卻有些說不出口,他與蘭時種種,分毫他都不願外人知曉。
姜元帥心下瞭然,怒目金剛生起氣來,面上反倒與平時並無多大區別。
他沒有像其餘三人那樣怒氣沖沖,反而讓太子殿下心下不安。
姜元帥竟然還扯出個笑容來,只是動皮不動肉,他道:「太子殿下言重了,快些起來吧。」
既而一錘定音,「天家我姜府高攀不上,舍妹的親事必定會落在北境。誰都曾有血氣方剛之時,這一段風花雪月,年常日久,也會化為風沙,舍妹不會揪著這事與太子殿下不依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