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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50:27 作者: 柏塢
太子殿下一錘定音,「為蘇尚書平反一事,儘快去辦。」
永夜關一役衛國公府熱血男兒戰死沙場,闔府損失慘重,蘭時知曉吳穆可算始作俑者,可還是帶走了吳鉤,沒讓吳府滿門為吳穆陪葬。
太子殿下明白蘭時這是一碼歸一碼,在還前世吳鉤的一點人情。
哪怕他不願意去想,卻也不得不承認,蘭時的確堪為良將。
想到蘭時,太子殿下面上又沉幾分,諸位大臣瞧著太子殿下臉色不好,議論聲都小了,直到恭恭敬敬地送太子殿下離開這才放鬆下來。
蘭時已走,太子殿下才沒興趣去看兩國談判,趕著進宮,先行同陛下稟告這堂審結果。
順便瞧瞧他養尊處優的父皇,是否荒廢了五禽戲。
陛下聽完了太子殿下稟奏,靜默良久。
太子殿下也並不打擾,坐在一旁,安靜飲茶。
他父皇也算是和授業恩師一脈相承,寬厚有餘,魄力不足。
聽了文太傅行差踏錯的故事,唏噓一陣也屬正常。
但是——
「父皇,外祖父這事,你也不是頭一次聽了,怎的還會如此感傷?」
錯了便受罰,大涼律法條文又不是擺設。
「外祖父他選擇和吳穆同流合污之時起,便已經是背棄大涼,背棄您同我母妃了,您不需為他難過。」
王子犯法亦與庶民同罪,更何況太傅。
太子殿下也曾感念母妃對外祖父的敬重,想全外祖父一點聲名。
可他事後想了想,外祖父狠心陷害蘇尚書時可曾想過保全蘇尚書這無辜之人一點名聲?
無辜的人含冤莫白,有罪之人又怎麼能奢求清白地走。
所以今日提審吳穆,太子殿下特意將中書門下與三司都召集在內。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事實如此,剩下的,要他們自己分辨去。
陛下的愁緒與孤寡之感被冷血無情的親子親口打散,又開始沒好氣。
他自然是知道執玉說得都對,可那是太傅,承認太傅有罪,那被太傅教導的他又成了什麼?
下罪己詔陳情自己識人不明?
太子殿下看得分明,其實這事走到今天,最可行的法子是有罪之人自裁。
於太子殿下而言,有罪之人按律伏誅才是最妥善的,但對父皇來說,不失皇家體面,不使朝廷被百姓詬病,比真相大白更重要。
「父皇既然悲傷,不若練一套五禽戲吧,與罪臣置氣還不若多尋些法子延年益壽。」
父皇好好活著,他才能到北境守著蘭時去。
陛下這下真的不傷悲了,他傷肝,「朕怎麼生出你這麼個逆子!」
太子殿下親手端了茶給陛下消氣,「父皇,您提起吳穆那亂臣賊子都未曾如此動怒。」
趁陛下飲茶的功夫,太子殿下叮囑道:「延年益壽固然重要,您可別請道士煉丹,若那丹藥當真有效,怎麼從不見哪個道士活到百歲?」
他頂多能接受自家父皇請大相國寺的主持來講講經。
在陛下將茶盞舉過頭頂準備擲出去的時候,刑部尚書火急火燎前來覲見。
跪得格外虔誠,刑部尚書惶恐道:「陛、陛下,文太傅,他、他在獄中自裁了。」
等他發現的時候,屍首都硬了。
今早送進去的早飯分毫未動,「應當是送完了飯,他便——」
刑部尚書伏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
拋開一切都不談,文太傅到底還有個太子外家的身份,就算是罪惡滔天,若是皇家想保,也總有由頭。
可現在,什麼都沒了,人在刑部監牢出了事,他這刑部尚書,難辭其咎。
太子殿下代父問道:「可著人驗過,確定真是自裁?」
刑部尚書欲哭無淚,「回稟殿下,微臣來時,仵作醫官皆在,都確定是自裁。」
太子殿下沉聲吩咐,「你先下去,先將消息鎖好,不許泄露半句出去!」
以死謝罪,的確能解困境,太子殿下也不只一次想過,破題皆系在二人身上,但他從沒覺得他外祖父真的會尋死。
父皇念舊,外祖父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只要活著,總能有一線生機。
也因著這一點,太子殿下在拿到文太傅的罪書後將飛羽衛盡數撤了回來。
沒想到,外祖父還能如此果決一次。
「父皇節哀,您不便出面,兒臣代您去。」
太子殿下心裡這滋味也談不上好,母妃敬重了一生的外祖父,就這樣不體面地走了,面子裡子,都沒留下。
作者有話說:
本來想說平安夜快樂的,現在只能說聖誕節快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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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後事
原來陛下還知道疼啊!
從刑部尚書惶惶不安地進來, 到他暗鬆一口氣離開,陛下一言未發。
茲事體大, 饒是太子殿下, 此刻也不敢貿然開口。
太子殿下與外祖父接觸不多,所以談不上有多親近,但他知道, 他父皇視外祖父為父。
所以文家多年來的細微錯處, 他父皇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