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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50:27 作者: 柏塢
突厥同大涼不同,若是大涼,必定選派能臣前往,可若是突厥,領團必定是皇子,突厥有以大皇子為儲之心,不會讓他涉險,如今和談,必定會派他那同胞兄弟親往。
阿史那賀魯,蘭時臉上浮現殺意,這人的命,無論如何都留不得。
「看來我要回京城一趟了。」蘭時思緒飄出天際,喃喃自語。
就在蘭時旁邊的承許,一字不漏聽得清楚明白,承許表情微微凝固,「阿宛,十二哥胡說的,具體,還得等突厥低頭不是?」
承許亡羊補牢,循循善誘,「就算他們低了頭,也不一定派那賀魯來,是不是?」
這話讓蘭時想岔了,她認真寬慰十二,「十二哥,你不要妄自菲薄,你要相信自己,料事如神,如同孔明在世。」
蘭時說完,匆匆駕馬回城。
果不出承許所料,十日後,突厥遞交了休戰書,姿態極低。
時過半月,承諺押俘的隊伍也艱難地走到了京郊。
承諺的表情,一日垮過一日,越近京城越痛苦。
自北境往京城走,本該是越走越暖的,可他的心卻越走越涼。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拿什麼勸服了那兩位大佛。」承諺領先蘭時一頭,扭著脖子同她說話。
「哥哥誒,這個問題你問了半月了,還沒問膩嗎?」蘭時扯著韁繩,亦步亦趨地跟在承諺後頭。
饒是蘭時,一連半月每天都要回答同一個問題也有些不耐煩。
承諺笑都笑不出來,他現在簡直是一株人形黃連,幽怨神色如同焊在臉上。
滿腹委屈無處訴說,幽幽一眼,欲說還休。
感情被兄長們刀斧加身不是她,他可是立下軍令狀說怎麼把蘭時帶來,就得怎麼把蘭時帶回去的。
說這事來,承諺欲哭無淚,明明是十二胡言亂語,讓蘭時動了回京的心思,怎麼到最後被耳提面命的還是成了他。
他當時雖然也不敢把話說死,但還是礙於兄長威壓,沒什麼底氣地下了保證。
雖然沒什麼底氣,但是承諺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是帶不走蘭時,他也不回去了,他就握著家傳長劍,在城門上自刎以謝兄長。
「哥,你瞧。」蘭時周身氣勢斂下來,眼神卻愈加鋒利,她拽住承諺的韁繩,示意他往一旁的叢中瞧。
是馬匹壓過的痕跡,整齊劃一,吃重一致。
定是有輕甲隊伍才順著這個方向行過去了。
承諺也嚴肅起來,「天子近旁,怎麼會有輕甲隊伍?」
禁軍不配馬,配馬必定是兵。
兄妹二人對視一眼,當下心裡都有了計較,「十三哥,你押阿史那入京面聖,我帶一隊人,按著這踏痕尋過去。」
說完便回身點將,準備立時隨她走。
「蘭時。」對方配甲,明顯來者不善,承諺實在不放心。
他抓住蘭時的韁繩,不讓她再走。
「哥,京城,我熟悉地很,打不過還能逃,這阿史那才是大事,遲則生變。」
蘭時再不糾結,領著人往近山處走。
承諺壓下心底的不安,調轉馬頭。
蘭時一行,整齊劃一,將聲音壓至最低,蘭時邊走邊細聽周遭動靜。
「倒不像是什麼訓練有素的府兵死士。」
這聲響,反而像是太子殿下的……飛羽衛。
蘭時福至心靈,抬眼望去,對面可不正是數月未見的太子殿下。
以蘭時的目力,看得清楚,太子殿下外披素色翻毛披風,露出內里一點藏青色,俊雅無匹,華貴非常。
那頭的太子殿下,目力不及蘭時,但遠處這人,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看錯,明光甲冑的女將軍,英姿颯爽。
涼風有信,惦念無邊,寤寐思服,輾轉反側。
相思幾近成疾的太子殿下再難按捺,疾馳至蘭時對面。
望著近在眼前的小將軍,心神恍惚,千言萬語哽在喉頭,勾出太子殿下這數月來的擔驚受怕和一腔委屈,旁若無人地同蘭時嗔了一句 「說走就走,姜蘭時你好狠的心。」
說完便是一陣懊惱,明明醞釀過許多,再見蘭時,應當說什麼,應當做什麼,甚至連擺出什麼神色都對鏡練過許多次,結果還是這般不中用。
自從他將外祖父下獄,朝野議論聲漸起,他都能面不改色的處理,怎的對著多年來幾乎朝夕相處的蘭時,反倒手足無措了。
蘭時回以一笑,笑容可融千重雪,自北境歸來,反而是另一副生機勃勃的模樣,遇見太子,也是眼睛一亮,拱手見禮,「北境軍先鋒姜蘭時,參見太子殿下。」
蘭時沒忘了自己走這條路的初衷,依舊警惕著,問道:「殿下怎麼會在這裡?」
太子殿下注視著蘭時,仿佛世間一切美好都被蘭時佩戴在身,一時一刻也不願把眼神挪開,聽了蘭時的話,牽線木偶一般,有問即回,「京郊有侵地情形,事態發展有些嚴重,我便過來看看。」
蘭時皺眉,難道是侵地的人養了私兵,膽大包天地圍堵太子殿下?
像是要驗證蘭時所思所想一樣,一支黑尾箭掠過樹梢,直衝太子殿下而來。
蘭時眼疾手快,飛身躍起,袖刀亮刃,飛快劈掉了箭頭。
蘭時飛快抽出腰間箭囊里的羽箭,朝著羽箭飛來的方向挽弓,三箭齊發,草叢中霎時傳來一陣陣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