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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50:27 作者: 柏塢
他母妃一早知道自己嫁的是官家,與母后也關係也和睦,不然不能在臨終時將自己託付給母后撫養。
陛下品出不對,疑道:「這是什麼話?」
「蘇尚書的舊案,您也是有疑慮的吧?不然也不會饒了他家女眷性命,沒入掖庭為奴,這也是保全他家後人的法子吧?」
太子殿下這話,說得陛下面色越來越凝重。
陛下當初,的確是有這個顧慮,蘇尚書做過的事,他都是看在眼裡的,樁樁件件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也不只是空喊了夫不能利澤生民,非大丈夫平生之志①這句口號而已,這樣的人,哪怕陷於黨爭,都不會謀逆。
所以他盡力全了蘇尚書身後事,也設法保了蘇尚書家中親眷性命。
「母妃定是在早前許多事上,都察覺出了外祖父身上的蹊蹺,一邊是親父,一邊是君夫,她沒有兩全法,唯有自苦。」
太子殿下揭這事不難,可論及這事後面他母妃的心事,於他又何嘗不是一次自傷。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說你外祖父與蘇尚書的案子有關?」陛下有些不願深究,文太傅不僅是文妃的生父,更是他的授業恩師,如今說文太傅德不配位,不也一巴掌打到自己臉上,也帶累了太子?
太子殿下沒這個顧慮,將自己的所思,盡數相告,「應當不止,畢竟母妃薨逝時,蘇家一門都還好好地。」
「那你如此大張旗鼓,可曾有確鑿證據?」
先斬後奏的豎子!
換了哪朝君父,知道自己的太子做了這大逆不道的事不疑心?廢了這太子之位都是輕的。
「兵行險招,置之死地而後生。」
陛下聽了這話,怒極反笑,那就是半點證據都沒有!
今日就算天塌了,他都要打死這孽障,聽政多年,還全由自己的的性子行事,「你這是篤定朕不會廢太子是嗎?」
正當陛下滿殿裡繞著尋個趁手的武器時,又有宮人進門來報,「陛下,不好了,宮城外頭聚了眾多官員與太學學子,遞了條陳進來,求陛下讓太子殿下給一個交代呢。」
太子殿下握住了袖中的信,外祖父門生,這還真是有意思了。
「豎子!朕可不替你收拾這個爛攤子,你去宮門外頭解釋去。」
大涼朝堂乃至各路州,與前朝不同,前朝武官震四方,握府兵可拱衛京師,可大涼,文官地位更尊些,口誅筆伐之間,太子又如何。
太子殿下抬手行禮,「那請父皇,下令將兒臣禁足東宮,透口風於百官,說兒臣僭越妄為,隱隱透出些廢太子之意吧。」
陛下如太子殿下所願下了詔,太子殿下拖著一身傷回了東宮。
京城上空陰雲密布,層層烏雲罩著,壓得人呼吸不順,北境卻是晴空萬里,長風卷過,小官城駐軍軍營的鷹旗在強風下,呼呼作響。
旗杆底下。
蘭時扛著裂風,再尋不著半點在京城時的柔順溫婉,但是堅毅不改當初。
qiang柄戳了戳一旁縮著身子委委屈屈吳鉤,「有件事,做成了名垂千古,失敗了身首異處,去不去?」
吳鉤飛速抬頭看她,腦子裡的那根弦跟著自己的頸骨一起咔吧一聲脆響。
他心底隱隱有個猜測,悄悄問道:「這麼急嗎?燕州戒嚴呢,假令牌可進不去了。」
蘭時手裡攥著太子殿下才傳來的墨紋紙,看似漫不經心,「你便說你去不去吧,你不去,我就另尋他人。」
作者有話說:
①是《能改齋漫錄》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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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墨紋
墨紋紙,十萬火急。
「去!」吳鉤少年意氣, 最聽不得旁人激他。
他進北境軍營時日尚短,一邊記著陛下與叔父的囑託, 想事事隱在後頭, 不爭先不冒頭。一邊看著軍營中,熱血男兒守著那一紙文書,一日復一日重複地訓練巡防, 毫不鬆懈。
他們不曾怨懟, 也從無沮喪,定盟休戰二十年, 軍營中有許多人,他們自己也知道,等到二十年後, 或許連刀都握不穩了,可即便如此,北境軍中也無一人憊懶。
聽與他同營帳的老兵說,是姜蘭時來定州後,各路駐軍才活絡起來,覺著可能有提前反攻那一日, 不然, 他們都準備練好身手,好好將一身本事傳授給新兵,由新一輩的北境軍去收復失地。
明明姜蘭時這女子,也沒比他早幾天來軍營,可她樁樁件件辦下來,每一件都是轟動的大事, 她好像不知道怕, 也根本不懼死。
反觀他自己, 次次都躲在這女子後面,比京城裡最窩囊的紈絝還不如。
「幾時出發?還需要做什麼準備?」
吳鉤刻意抬了抬下巴,氣勢沒提上來,反而有些滑稽。
「酉時,聽我哨令。悄悄地,不要驚動其他人。」夜襲,人少一些,反而容易成功。
「好。」吳鉤拍淨了身上的塵,興沖沖地往自己的營帳走,走出十餘步,想到什麼,又回頭來問了一句,「為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