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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50:27 作者: 柏塢
只有文老夫人還擋在原地, 不肯挪開。
「老爺,太子殿下可是您的親外孫,這是要亡了咱們家呀老爺!」她再是沒見過世面也知道, 今次太子要是將人帶走了,那他們家,就徹底完了。
嫡孫在流放到底沒有傷到根基,可若是頂樑柱塌了,那才是家門無望。
「閉嘴!把這蠢婦給我拖下去。」文太傅自己繞開那拐杖,懇求押解他的飛羽衛快些走。
那頭太子殿下從書房出來, 文馨寧眼尖, 率先瞧見,一路撲過去,「太子殿下,祖父可是您親外祖父,血濃於水,從前的事, 是馨寧與堂兄不懂事, 冒犯太子殿下, 可祖父年邁,一心治學,待您之心您也全無感覺嗎?」
文馨寧是嬌縱些,但那只是女兒家的計較,可這是事關家族基業的大事。
還未撲到太子殿下跟前,便被殿下身邊的護衛攔住。
聽她這話,太子殿下倒還高看她一眼,倒是比登州那個清醒些,沒被養得太廢。
只是還遠遠不夠。
如今這拎得清的小娘子,總會讓他想起他遠在北境的雁,提點了一句,「好自為之。」
當初的事文府沾了多少,如今在朝上的兩位舅父是否手腳乾淨,這都要審了才知道。
「帶走!」
文老夫人也想撲過來,被太子殿下冷眼一橫,怔在原地忘了動作,只能眼瞧著這一行人從自己眼前走過。
太子殿下站在文府門口的匾額底下,親眼看著自己的外祖父被人押上了車,跟著一同去了大理寺。
確定太子殿下帶人走遠了,文馨寧當機立斷,「快,去請父親與叔父回來,一定要快!」
這等大事,還是得等人拿主意才好。
大理寺卿聽守衛來報,太子殿下押犯前來,扶冠相迎,可待他於大理寺門口看清楚太子殿下押來的人犯是文太傅時,一腳踩空,從台階上跌下去,徑直跪到太子殿下跟前。
大理寺卿牢牢扶著自己的官帽,才沒在太子殿下面前失儀。
太子殿下也不為難他,著人將他扶起,連同自己外祖父一起帶進大理寺監牢中。
「這事牽扯應當廣,孤會留下一隊人來護衛,你只需穩住了將人看好,除卻陛下,誰來相見都給孤擋住,不需提審,也不用動刑。若是人出了事,孤拿你是問。」
大理寺卿戰戰兢兢,那他倒是沒這個膽子,若是文太傅在大理寺監牢出了事,莫說陛下與太子,便是天下學子的唾沫星子都足夠把他淹死了。
若不是大事,必然不能驚動太子,安頓好文太傅,大理寺卿隨著太子一同出來,猶豫片刻,還是出言勸道:「殿下,微臣雖不知所為何事,但殿下此舉,是把自己架到火上了,說好聽些是大義滅親,可若是不儘快擬個章程出來,將太傅這樣不明不白地關下去,那就是罔顧公理道義。」
太傅桃李滿天下,朝中泰半都受過太傅的指點教誨,太子這一獨斷,滿朝文武議論起來,便是陛下也無法回護。
「無妨,你只管將人看好,其餘有孤。」
太子殿下,真的沒什麼要問外祖父的,太傅這地位,做到頭,得到的也不過是陛下的倚重和信任,如蘇府案子那樣大的局,只怕他外祖父有攢局之心,也無布局之力。
這案子背後,還有人隱著未被提及,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如今就看,文太傅與太子殿下這雙餌放下去,是哪裡的魚先沉不住氣來咬鉤。
他以太子之名做局,這背後之人,無論圖名圖權還是圖利,都不會按兵不動。
太子殿下所料不差,才過午時,他便被傳進了文德殿。
文德殿內,文家兩位舅父,樞密使,沈相,與太子殿下的老師杜太傅皆在。
陛下案前,擺的是四方呈報的陳情書。
陛下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杜太傅率先開口,「殿下,陛下傳你來,是要詢問今日文太傅下獄一事。」
太子殿下站定。淡淡道:「觸犯刑法,便該罰,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外祖父即便為大涼培育賢才,也不能功過相抵。」
文家大舅父按捺不住,上前一步問道:「那敢問太子殿下,他觸犯了哪條律法,要您親自拿人下獄?可過堂審畫押?可有伏罪書?」
太子殿下看了這大舅父一眼,並不回答。
沈相與樞密使在列,並無立場多言,兩兩緘默。
陛下的臉色愈加不好看。
「都且退下,朕來問。」
文家大舅父還想再說些什麼,礙於陛下,只得退下。
等清了場,屋內只餘下陛下與太子父子二人,陛下起身當即朝著太子殿下便是一腳。
太子殿下毫不意外,提前穩住了,未被踹倒!
「可真是朕養出來的好兒子!飛羽衛全權由你你指揮,你便指揮著他們押解著你外祖父下了獄嗎?」
陛下不解氣,才想踹第二腳,聽得宮人通報,皇后娘娘在外求見。
陛下放下腳背過身去,「慈母多敗兒!胡安,你去告訴皇后,讓她先回去,朕晚間去陪皇后用膳。」
皇后定是聽了風聲來給這孽障撐腰來了,此時此刻,皇后正該避嫌!
「孽障,你母后是特意給你求情來了!你還不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太子殿下面色比陛下還沉,恭恭敬敬地給陛下磕了一個頭,「父皇,母妃身體強健,怎麼會鬱鬱而終?是因為您與母后舉案齊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