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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50:27 作者: 柏塢
一作監司,二來制衡,方便朝廷時時掌控駐軍動向。
旁的都好說,「只是這轉運使,經費儲積,接經他手,北境軍中才有幾個錢,怎樣才能從他手裡薅幾個錢出來?」
蘭時想這事兒不是一日兩日了,想來想去,還是只想到了典當嫁妝這麼一個杯水車薪的法子。
和尚直奔中心,「你想攻燕州城?」
北境軍過得緊巴,但目前也沒什麼需要大量銀錢的地方,除非,開戰!
眼下最可能開戰的,可不就是燕州。
「你小點兒聲,我還沒琢磨好呢!」蘭時扭頭盯了主帳一會兒,確定沒人出來,扯著和尚往自己帳子的方向走。
蘭時的袖刀抵在和尚脖子上,比太子殿下的飛羽衛還像個暗衛,「既然你猜到了,那我就實話說,我卻是要攻燕州城,但得無後顧之憂地去,若是不能一鼓作氣,那還不如按兵不動。」
這個沒有後顧之憂,便是軍餉糧草。
「道理貧僧都懂,可北境與嶺南情形不同,嶺南的辦法,北境學不來。」和尚往另一側歪了歪頭,蘭時的刀隨著他的動作往他跟前挪了一寸,和尚徹底動不了了,歪著腦袋聽憑處置。
「學不來麼?」
蘭時的目光落到自己手釧那小小的花押上,「那,就試試姜蘭時的法子吧。」
和尚閉了閉眼,明知徒勞,還是說道:「施主不必同貧僧這般不見外的,貧僧終究是外人,有些話實在是不方便聽。」
蘭時收了袖刀,溫良無害,「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分什麼內外,高僧修佛,菩薩心腸,事成之前肯定會守口如瓶的,對嗎?」
出塵的高僧默默盤了自己的勝算,能屈能伸地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貧僧兩耳不聞窗外事,什麼都沒聽到。」
蘭時拄拐回帳,捻了捻腕上的手釧,「殿下,如今得鋌而走險了,勝了這一遭,你將我大卸八塊都成。」
太子殿下與陛下陳清了厲害,轉頭出宮去了樊樓,二樓僻靜臨江一處雅座,是早已恭候多時的蘇岐鳴,她是被飛羽衛拎過來的,想走也走不得。
太子殿下沒功夫跟她兜圈子,「只一件事,你查到多少查到什麼,與孤交個底。」
蘇岐鳴躊躇,不知該不該給。
「孤也查到一些,本想慢慢清查慢慢算,可現在來不及了,北境不太平了,蘭時的脾氣,她必定不能等,在朝中的這些蛀蟲,孤不能等萬全時再將他們一網打盡了。」
若是突厥與京中再連上線,那蘭時在北境,危險地很。
蘇岐鳴跪地,「回稟殿下,臣能力有限,只查到一層皮,但最終漁翁得利,得的是哪一家,臣始終不得而知。」
北境奏報的事,她亦有耳聞,便知會有這一遭,自袖中掏出數封信件,呈給太子。
「這些是曾經僥倖逃出府時,我貼身收著的,祖父的信件。有一個人,我始終不知他是誰。」
太子殿下接過,一目十行,心沉下去。
蘇岐鳴不知是因為她從未接觸過,太子殿下卻不可能不識得。
「孤知曉了。」
太子殿下收好那疊信件,「餘下的事,交給孤,你便莫要再插手了,孤會還蘇尚書清白,你若牽涉其中,可能要折在這件事上了。」
太子殿下不是危言聳聽,得虧蘇岐鳴許多事都並不清楚,才能平安至今。
他說得嚴重,蘇岐鳴也沒等閒視之,鄭重應下,等她踏出樊樓時,已經下起了雨,此時的雨,已經開始刺骨了,她不曾預料變天如此快,什麼都沒預備,站在樊樓招牌底下,看著過往行人匆匆,雨勢愈大,水汽返上來,眼前景物都變得灰濛濛地瞧不真切。
再一抬頭,頭頂不知何時被撐上了一把傘,傘的另一邊,是身型高大的沈初霽。
應當是才下值,身上的官袍都還沒換下來,還許是走得急,衣袍下擺和官靴已經完全被打濕,還執意將傘往她頭上推。
風月場裡的常客,示好卻如此笨拙。
蘇岐鳴把傘推過去一半,此情此景,倒是沒法拒人於千里,「一起走吧,今日去慈濟院吃鍋子,你,要來嗎?」
沈初霽笑容遮不住,「走走走!我府上還有好酒,我這就著人去取。」
「算了吧,常娘子是做飲子的,你這是在打她的臉嗎?」
沈初霽連忙呸呸呸,「怪我怪我,竟然連這個都忘了。」
二人相攜,在雨幕中遠去,太子殿下這才放下車簾轉頭回宮去,「真是礙眼!」
常保燃著了香,祛馬車裡的潮氣,順著太子殿下的話頭寬慰他,「殿下寬心,娘子定會回京來過年的。」
定會回京?
連他都不能言準的事,「你倒是會看。」
太子殿下看誰都不耐,沒準如今陛下在跟前都得被刺上兩句。
常保輕緩地扇了扇小香爐里飄出來的香,「殿下,娘子就是惦著您的,您看這香,都是娘子臨行前制好的,娘子哪兒會在旁人身上費這個功夫。」
太子殿下聽了這話面色才稍好些,手掌懸在香爐上方,虛虛攏著那香氣,心底念道:剩下的事,初一哥哥替你擺平,不論是誰,都不足以成為姜家阿宛的阻礙。
作者有話說:
①參考《中國歷代政治得失》感恩錢穆錢老
今天也寫開心了,明天爭取早一點兒,謝謝看文的大寶貝們,比心比心比心感謝在2022-11-25 23:48:36~2022-11-26 23:46: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