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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50:27 作者: 柏塢
    十二名承許,取自從今若許閒乘月,拄杖無時夜叩門。

    人如其名,對著歲月靜好的吃喝一道,極有研究,今次他是不在,若是在此,他們五人能吃個八十一碟。

    蘭時知道,十二哥從前,每年都會送自己釀的酒和肉鮓、蜜煎入京,還曾寫過酒方,蘭時拿著釀過桂花酒,味甘醇正,不過不知為何,彼時已為陛下的蕭執玉,總是不許她喝,釀好的酒,大半都便宜了他。

    眼前的碟子上,羊肉堆成小山,佐了定州特有的蘸料,便是上一世,也沒這般好滋味。

    「十三哥已經很有大廚風範了,若是在京,定能將那樊樓招牌比下去。」

    一個敢捧,一個敢聽。

    十三十四,你來我往,兄有妹恭。

    大哥和五郎含笑看著兩個三杯倒互相吹捧,北境的風,吹起來好像也沒那麼冷了。

    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蘭時這次只喝了兩杯,那也照樣帶著滿身酒氣回了帳篷。

    三位兄長特意給她騰出來的帳子,怕她冷,還攏了火。

    原來在家人健在時來北境軍營,是這般的諸事不愁。

    酒勁兒上來,熱氣有些蒸臉,蘭時寬了外衫,鬆了松腰帶。

    衣襟里的錦盒掉出來,沉悶的落地聲,讓蘭時回了回神。

    那是太子殿下送的禮物,她躊躇再三,還是帶了出來,畢竟,此生可能見不了幾面了。

    留個念想。

    蘭時呆呆地盯著那錦盒,仿佛在等那錦盒自己長腿爬到她手上來。

    最終那錦盒也沒長出腳來,她只得自己動手。

    那盒子打開,是只手釧,看不出是什麼材質打造出來的,沒有花俏的雕刻技藝,也沒有紛繁的圖案,只在中央位置嵌了塊同樣讓她看不出材質的寶石,這寶石透亮,被磨尖了許多個角出來,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麼。

    但瞧著格外堅固,蘭時拿指節敲了敲,聲音也悶,手釧在燭火底下泛著冷光,蘭時被酒燒得腦袋鈍,隨手戴在腕上,倒頭睡去。

    連日來趕路,風餐露宿,好不容易有張床,蘭時這一覺睡得極安穩,第二日一早,隨著軍中號角醒來,起身時竟有些分不清前世今生。

    直到都上演武場,望見遠處並排坐的四位兄長,這才有了些實感。

    北境的秋,無雨多風多晴,青空萬里,只有碩大一盤暖陽好好安放,暖陽之下,是一身青玉袍的姜蘭時。

    少年人,只站在那裡就已經足夠賞心悅目。

    蘭時拱手,氣沉丹田,「姜十四,求開群英試,入北境軍中,統領一軍,與諸君同效力!」

    北境軍十方將領,連同昨日未在的十二,都列席上首,一齊看著演武台。

    向來懶洋洋,做事慢一拍的十二瞪著演武台上那意氣風發的小郎君,「她她她她她!」

    十二實在太過震驚,加之要顧及著旁人,話也說不整了。

    「他很有膽色,勇氣可嘉!」十三將十二摁下去,朝餘下將領笑笑,示意無事。

    「你們竟沒人與我說!蘭時都站到演武場上去了。」十二是個水磨性子,萬事不急的,是派在戰場上出其不意的一招。

    可台上站的是姜蘭時,「那可是咱們家蘭時!」

    應該被嬌養應該享福的姜蘭時!

    「這麼大的事,你們昨日竟無一人傳信與我?」怎麼回事呢?家族歧視嗎?

    十二不愛動腦子,但是想用腦子時轉得極快,「所以你今晨捧著給我看了四五次的話本子,是阿宛帶來的?」

    十三裝嬌羞,隨意揮了揮手,「也不過就是一箱子話本而已,,箱子不過就大了些而已。」

    十二艱難地扯了扯半邊嘴角,手背過去準備暗中偷襲,給他一杵子。

    「那咱們,誰打頭陣?」一旁長髯膀寬的李將軍聲音渾厚,與衛國公不相上下。

    他擅用一雙銅錘,力能扛鼎。

    五郎拖著木輪椅往後退了半步,「我壓陣。」

    他相信,姜蘭時能走到與他對陣的那一步。

    「那我先來!」

    十三被擂了一拳,忙不迭地跳出來,扛著橫刀便往台上去。

    十三擅用長柄戰馬刀,此刀柄長一尺,刃長三尺余,重達數十斤。

    他們兄妹,其實從未切磋過,這下也好探探彼此的底子。

    蘭時眼底也透著期盼,聽姑母說她幼時都是同自己的兄長們切磋的,可惜自己從沒體會過。

    如今她也有這樣的機會了。

    二人同時拱手,再抬眼時,二人周身氣勢陡然一變,眼神都凌厲起來。

    蘭時從不是穩妥為上的人,當即劈劍過去。

    十三哥年紀最小,蘭時昨日就料定今日首戰他必定會出列,對橫刀,那就磊落些。

    她十三哥用的是軍中制式的戰馬刀,她也選了最普通的環首劍。

    十三見劍朝他面門而來,立時橫刀來擋。

    對陣前還曾想過要不要放些水的十三,這下可不敢分心。

    有些人,一對上便知道有無水分。

    二人兵器碰撞帶起一陣刺耳的聲響。

    蘭時的劍狠狠地在十三的刀鋒上划過去。

    十三人夠跳脫,鬼點子也多,擅長出其不意。

    所以蘭時一招一式都極穩得住,原本劍走輕盈,刀行厚重,可此刻在他二人身上,完全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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