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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50:27 作者: 柏塢
蘭時匆匆將那盒子塞進太子殿下懷裡,「殿下快回吧,莫要耽擱了。」
太過自作動情的話都不必說,從前她以為她會是蕭褚胤的妻子,會是他的太子妃,所以即便有時失了些分寸也不覺得逾矩。
可如今不同了。
蘭時神情嚴肅,屈身行禮。
太子殿下伸手想扶,蘭時已經起身進殿。
直至她消失在垂花門後,她都沒有回頭再看一眼。
太子殿下的手僵在半空,良久後才收回,等到蘭時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他才背過手往東宮走。
絲毫不見怒色,太子殿下正了正懷裡的盒子,輕聲道:「時日還長,阿宛,咱們慢慢來。」
蘭時才踏進偏殿,胖信鴿直直朝她面門撲來。
虧得蘭時底子好,一個閃身避過。
抬臂讓那信鴿落下,這才沒被胖鴿子的小尖嘴啄到臉上。
信鴿腿上,綁著火紋紙,蘭時眼睛一亮,北境的信到了!
作者有話說:
我來晚了,哭泣
第22章 變故
奉誰的令來攔皇后?
火紋紙是北境軍中用來傳信的令紙,水浸不污,輕扯不斷。
兩指寬,寸許長的火紋紙上只有八個字:靜待時機,信隨驛站。
鋒利的筆勢,刀子一般簡直直戳蘭時臉上。
蘭時捏著火紋紙盡力平復心情,姜承諳何時添的這神神叨叨的毛病,這話說得不清不楚,何時才是時機?等太子大婚,大赦天下的時候嗎?
她前番去信就是想讓兄長們想個由頭接她到北境去,結果要她靜待時機!
時不我待,她可不能只待時機,她得自己創造時機。
一夜無眠。
蘭時想破了頭也沒想出來有什麼時機可以讓她藉機做個文章。
這般一晃,便是半月。
能讓她心底稍感安慰的,便是那小院子裡的娘子們都漸漸入住了慈濟院。
有蕭寶圓幫把手,銀錢一項的確是輕鬆不少,可也不能一直依賴蕭寶圓,她的錢也是辛辛苦苦賺來的。
所以她最近一直都在想有沒有什麼生錢的法子,蘇姐姐的俸祿的一半去按月還那宅子的錢,另一半在京城只能算是溫飽。
換了她,她只會管人,又不能替各家娘子管理內宅賺錢,除卻當首飾和家當,真的沒什麼路可以走。
仁明殿偏殿的石榴花漸漸謝了,風一吹,便有花瓣簌簌落下,蘭時悶著頭在石桌上寫寫畫畫,偶爾會有石榴花瓣落到她的紙上。
鮮紅的花映著那鋒利的字都柔和了不少。
「娘子,娘娘命奴婢給您奉一盞酸梅湯來。」平翎姑姑性子比硯書姑姑溫和,所以仁明殿內需要溫言軟語的活兒,一般都是平翎姑姑來。
蘭時擱筆,接過平翎姑姑手裡的湯碗,一飲而盡,又埋頭去寫寫畫畫。
「娘子最近做什麼呢?當心熬壞了眼睛。」平翎收了碗,看蘭時這般用功,有些不太適應。
她們娘子,看什麼都是一遍即會的,從前課業如此,同硯書學規矩如此,同皇后學插畫焚香刺繡亦如此。
這般廢寢忘食,還是頭一遭。
蘭時聞言,將自己畫好的那一張圖拿給平翎,「平翎姑姑你瞧,能瞧明白嗎?」
宣紙上是線條極為簡單的小人,不同一般畫本,蘭時這畫上,能明顯瞧出是個女子,好似在比劃著名什麼武學招式,看著極為有力。
「這是在練功?」
蘭時眼睛一亮,「沒錯,正是在練功,我演示給姑姑瞧。」
蘭時綁起了外裳的寬袖,一招一式都不尖銳,但極有力量。
蘭時演示了整整一套動作,不複雜也不要求有武功底子,平翎不由自主地跟著比劃。
一整套順下來,體質強如蘭時,頭上也出了薄薄一層汗,未施粉黛的臉上也染上了一層薄紅,看著極有生機,讓人歡喜。
「娘子這一套,也並不像是姜家qiang法,是新琢磨出來的?」
平翎姑姑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丫鬟,自幼也是在衛國公府長大,是親眼看著皇后與蘭時兩任衛國公府的嫡女練姜家qiang的,眼下蘭時繪的這一套,明顯綿軟許多,便是沒有任何底子的人,也能輕易練會。
「這一套拳法是寫給女子的。我是想著,女子體質一般都要弱於男子,太過剛猛鋒利,恐難掌握。」
蘭時將一摞宣紙都排起來摞好,「平翎姑姑你想,我大涼女子,都以賢淑貞靜為美,這樣的女子也的確美。可在美之前,總得先健康吧。」
大涼為何會有完備的棄嬰養育機制,還不是女子體質孱弱,生產如過鬼門關,一屍兩命比比皆是,導致大涼隔代便有青壯不濟,無農無商無軍,所以大涼針對此況,建立了一系列的保障,可對女子難產,卻並未有醫師增多。
頭痛醫頭的法子,終究治標不治本。
母體不強,腹中子又如何能強健。
不說旁的,單看先帝,後宮充實,育有十子四女,可只有陛下一人長大成人,尊貴如天家貴子尚且如此,更不用說平民百姓了。
「所以我想先試試,這個法子能不能改善女子體質,若是有效,我再想法子推行它。」
蘭時眼睛亮亮地,還盤算了下,這底冊若是給書局印刷,能不能分她幾成利。
「那娘子預備怎麼試?」平翎照顧蘭時長大,又在蘭時臉上看見她幼時的神色,很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