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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50:27 作者: 柏塢
不過壞心的報應是,他半夜又做夢了。
平日裡並不華美的東宮,是滿目的紅,宮人們瞧見她,都含笑來給他見禮。
太子殿下不明就裡,低頭看一眼自己,是正冠服,袍擺上是喜慶的紋樣,這種吉祥繁複的紋樣,是婚服制式。
他竟然成婚了?
內殿門近在眼前,他心跳如擂鼓,手扶在門上,卻遲遲沒有勇氣推門進去。
他分不清這心跳是他的,還是夢中的他的。
這扇門後面的太子妃,還能是誰呢?
他發現,他心裡有了一個人選。
再不遲疑,推門進去。
看到床榻上團扇遮面那人,太子殿下情不自禁地笑開。
有那樣一個人,無論她把自己遮成什麼樣子,他也能一眼就認出來。
一首首卻扇詩念下去,繡著玉璧蘭草圖案的扇面上方,美目流轉,是仿佛一瞬之間就不可方物的姜蘭時。
珠冠珠妝的蘭時,比他想過的還要奪人心神。
他的心都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了,拿蘭時扇柄的手都在抖。
仿佛一切都無需說出口。
紅燭高燃,一夜好夢。
丑時許,太子殿下從夢中醒來。
雙.腿.間的異樣,仿佛一記響亮的巴掌拍在他臉上,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對著自幼照顧著的小丫頭有了別樣的心思。
太子殿下扶額冷靜了片刻,自己尋了乾淨的衣褲來換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了,滿腦子都是卸釵環的蘭時。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他於夢中,看見了蘭時背部,一處明顯的胎記。
這,應當算是一處證據擺。
可他也不會去驗證。
若是他同父皇講,娶了蘭時能將北境軍收入囊中,那父皇應當會准許的吧,若是他同母后講,他迎娶蘭時,能護住蘭時也能護住北境軍,母后,應當也是會准許的吧。
這般胡亂想著,太子殿下蹙著眉頭睡去。
此時此刻,蘭時從夢中驚醒。
她,突然想起她對探花郎的熟悉感從何處來的了。
這事,比她重生更讓她熱血沸騰,恨不得現在就去那探花郎府邸驗證一番。
心緒起伏,險些落下淚來,若此事真如她想得那般,那她無論如何,也要助那蘇探花得償所願。
蘭時再也睡不著,披衣起身,書信一封,去往北境,此事太大,須得有人商議,能與她出出主意的,只有五哥和太子,如今她這身份,還是得與太子殿下避嫌。
便只能同五哥商議,不怕慢些,只要有個章法就好,橫豎如今她在京城,如何行事都是方便的。
那她現在暫時不能走了,得將一切安排妥當。
蘇岐鳴,怪不得她從不記得那蘇岐鳴後來如何了。
怪不得那蘇岐鳴躲躲閃閃,都不肯直面她,卻肯殿試時寫那樣的詩,還同她說,敬佩衛國公府。
作者有話說:
蘭時:女子就是要搞事業的
第14章 故人
故人三千里,相見不相識
翰林院負責為官家起草詔制,屬天子之私,連皇后和太子都不大過問往來的。
她一個武將之後,更不好貿然走近。
只能寄希望於探花郎還會如昨日一般在老時辰,再走一遍崇文道。
守株待兔也是沒法子的法子。
姜家十四娘,向來運氣極好,還真被她蹲到了。
迎面走來的綠衣小郎君可不就是昨日才見過的探花郎。
蘇岐鳴走在路上,從不貿然抬頭,總是低頭匆匆走過,就好像怕被別人看見似的。
突然,一柄檀木色胡笳橫在他眼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蘇編修順著胡笳的方向抬眼望去。
是昨日一面之緣的姜娘子。
蘭時見他看自己,盈盈一拜,「衛國公府姜蘭時,見過小、郎、君!」
最後小郎君三個字,一字一頓,聽得蘇編修心中一跳。
若說昨日,姜娘子眼中是純粹的好奇與探究,那今日就是重逢的喜悅與惦念。
蘭時輕聲道:「不知如今,我眼前的這一位,是故人三千里,相見不相識,還是幾年重遇皆陌路?」
蘭時不錯眼地盯著眼前人,不錯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蘇郎君面色不變,溫聲道:「娘子認錯人了吧,小生此前從未見過見過娘子。」
「是嗎?曾有一人教我認笳奏樂,告訴我胡笳聲是相思音,那人不是你嗎?」
蘭時一把扯過蘇探花的手腕,蘇探花虎口處,有一枚月牙型的舊傷,年歲久了,已經看不出是何物所致。
果然如此。
蘭時淚盈於睫,就是這塊疤,她要找的就是這塊疤。
幼年長嫂要為她穿耳,她嫌疼不肯穿,扭來扭去讓婢女找不准位置,推那婢女時穿耳針差點劃到她臉上,是有人替她擋住了,那人的手,被粗實的針劃了好深一道口子。
看傷的大夫說,要永久留一道疤的。
「這傷,是曾為我受的,只有我知道,你就是那個人,你為何會做官!為何不曾去尋我?」
蘭時的力氣,蘇編修根本掙不脫。
他聽蘭時哭腔也十分難受,忍不住軟下聲音,安慰道:「娘子莫哭,小人卑賤,不值娘子惦念,從前的事,切莫再提。」
蘭時努力沒讓自己哭出來,「你可知,如今你一招不慎,會萬劫不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