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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50:27 作者: 柏塢
③出自王勃《滕王閣序》
第5章 對峙
太子殿下串起了所有。
這信鴿,紅嘴灰翅,雖然胖,但極其能飛,是前兩年北境軍中育出來的新種。
五哥知道她在京中沒什麼朋友,特意勻出兩隻同家書一起送到她手裡來的,一是解悶兒,二是,這鴿子真的能飛到北境去。
兩輩子了,她如今有些後悔當初送了一隻給太子殿下,連帶地開始討厭滕王閣。
蘭時捏著那張寫著太子墨寶的灑金箋,滿面嫌棄。
到底還是沒捨得扔掉,收進書案最底下的檀木盒子裡。
撕過一指寬的宣紙,工工整整寫上:桂殿蘭宮,即岡巒之體勢。
然後立馬將那信鴿放飛了出去,躺回床上睡覺。
若是慢一些,她害怕她要被逼著默出整篇《滕王閣序》來。
一夜好夢。
卯時正,蘭時練完一套劍法時,朝會也正在紫宸殿進行。
官家著明黃端坐朝向正南,御史大夫執芴板自峨眉班出,上奏天聽:「陛下,臣有事奏。」
官家略一頷首。
御史大夫絳紅官袍,莊重行禮,肅聲道:「沈相子沈初霽,龍舟爭標勝之不武,蒙蔽太子,實為欺上。」
御史大夫不算無中生有,龍舟爭標不同於相撲捶丸之類,爭標出動皇家小龍舟,便是天家事,算國事。
爭標人員,都是編制在冊,一早呈給陛下過目的,龍舟爭標,早被視作出科舉外平步青雲的途徑。
許多文不成武不救的官宦子弟,卯足了勁兒想通過龍舟爭標一飛沖天。
因此每年這龍舟爭標都是朝里朝外多少雙眼睛盯著,蘭時面孔陌生,也是同去觀賽的官員們都看到的。
但礙於太子對其態度溫和,隱下不發,只待今日了。
蘭時當時敢去,也有兩分原因是此次主持爭標的是太子。
若是陛下在,她便是奪魁也免不了一頓罰,但太子不會。
但那御史大夫參奏此事絕口不提蘭時倒不是他不敢得罪太子,而是蘭時來去匆匆,他查不出那人究竟是誰。
因此矛頭只能直指沈初霽。
沈相面色不變,出列對峙。
「陛下,臣有異議。」
他自袖中拿出兩枚暗釘,呈給陛下。
「稟陛下,犬子並非勝之不武,相反,他險些被人所害。這是在犬子小龍舟上發現的,龍舟爭標時,有人放暗器加害犬子,犬子僥倖躲過一劫。」
昨日沈初霽回府,冒著被親爹打斷腿的風險說了這事。
沈相當即尋了這暗器,沒想到還沒等他發難,便有人迫不及待了。
太子殿下先瞧見了那兩枚暗器,面色一變。
這兩枚暗器,形狀奇特,並不常見。
四角皆尖的長暗器,若是打在人身上,皮開肉綻必定是免不了的。
而昨天,站在沈初霽前面,直面這兩枚暗器的,是蘭時!
是蘭時昨日替沈初霽擋下了這兩道暗器。
「陛下,犬子小龍舟上那人,是犬子的護衛,若是陛下要追究,臣甘願領罰。」
沈相為臣首,每一句話的分量都不輕,此時態度如此謙卑,明眼人都知曉這是要以退為進。
果不其然,沈相執芴板,接著說道:「但請陛下清查這暗害之人,斷不能容此人逍遙法外!」
御史大夫不曾想見會有此番變故。
他御史台負責監察百官,沈初霽作為沈相之子違制,是該罰,沈相約束無力,也難辭其咎,但沈初霽也還罪不至死。
這事如今一環開始扣上一環,該歸到刑部與大理寺去了。
官家看過內侍官捧上來的一對暗器,也不免吃了一驚,登時沉下臉來點了刑部去查此案。
陛下面向百官,沉聲道:「眾卿可還有言?」
此事雖險些涉及人命,說到底也並不算大,不過是兩家之間的隱私事。
只是這事碰巧被捅到官家跟前了,無論事涉誰,都要有個論斷。
罰了沈相三月俸,算是對沈初霽私自帶人上小龍舟的懲罰。
而將這一切挑到明面上的蘭時,隱在所有事端之後,沒有任何人提及,仿佛真的就是沈初霽的侍衛忠心救主。
散朝後。
陛下留下了太子。
父子二人一同往文德殿去。
內侍官有眼色,將早膳擺在了文德殿內。
清一色的海棠盞碟,是皇后著人送過來的。
太子殿下瞧著,盛各色糕餅的精巧盤盞,神色柔和些許。
蘭時也最喜歡這種精巧的東西,遇到好的,還會送來給他。
看來是耳濡目染。
官家看似嫌棄這器物太過秀氣小巧,但把住海棠狀的粥碗並不鬆手。
「執玉,你多吃些,這江魚包兒同梅花湯餅都是皇后特意囑咐送來給你的。」
皇帝陛下是寬厚溫和沒什麼架子,但太子性子冷淡,面對君父也並不熱絡。
聞言也只是端起湯餅,認真吃完。
這一頓飯,陛下吃得沒滋沒味。
飯畢,陛下端著茶盞,同太子閒聊一般,提起: 「沈相昨日就入宮來與朕說了,替他那兒子爭標的,可是蘭時。」
「執玉你說,蘭時是不是相中沈相家那小子來?」陛下抿口茶,慢悠悠將茶盞放下。
太子殿下想也不想脫口而出,「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