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2023-09-21 09:50:27 作者: 柏塢
無論是高門貴女,還是平民百姓,一視同仁。
太子殿下眼神在蘭時臉上轉過一圈,似是沒想到她只求這個,等蘭時偷偷抬眼瞧過來,太子殿下沉聲道:「准。」
大涼對女子比之前朝寬容不少,並不禁止閨閣女子上街遊玩,也有許多女子謀生養家餬口。
只是爭標歷來都默認是男子的活動,從無女子參加,但並未明令禁止女子參加。
所以蘭時所求,不算逾越。
只是太子殿下沒想到她會求這個,沒想到她求的東西,與他無關。
作者有話說:
①②出自《帝京拼貼》
第3章 辟寒
既對她無意,何故燃同一種香。
一年一逢的大日子,水百戲還在輪番上演,此刻水上搭了鞦韆。
能載五人的大鞦韆上,一名舞妓在上頭跳綠腰,衣袂飄飄,輕巾軟舞,好看得很。
謝過恩的蘭時與沈衙內自然而然地退下臨水殿,一步步朝金明池外走。
蘭時許多年未遇上過這般熱鬧,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耳邊沈初霽還在不停問: 「你真的是衛國公府的人?」
蘭時回身,執女禮一拜,「衛國公府姜十四,這廂有禮了。」
大涼境內有報國志向的熱血男兒有哪個不嚮往衛國公府,得為姜帥麾下先鋒更是多少郎君走武舉入殿所求。
哪怕是沈初霽這等混不吝的,聽到衛國公府也是拜服的。
這也是蘭時此前挑沈初霽的龍舟來爭標的另一個原因。
沈初霽後知後覺,腦中模糊地浮現了一個男子的臉,「我在國子監讀書時,曾與姜承諳有過數面之緣,如此看來,你的確與他相像。」
還是忍不住確認道:「你是承諳的幼妹?」
蘭時頷首。
上一世她也是見過沈初霽的。
是在永夜關,彼時半頭白髮的沈初霽,臉上一道狹長的舊疤,頹喪消沉。
家破人亡後半生蹉跎,北境軍中求死的頭號人物,最後,與她一同死在北境那最後一戰里了。
他曾說,為大涼戰死此生不悔,但若能重來,絕不以一己義氣,連累老父,拖累家族。
他此生有愧親族父老,不敢死,活著,才是懲罰。
這頭,不過弱冠的少年郎還在慶幸自己劫後重生,「你可不知道,方才看你胡說八道,我這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那可是冷麵無情的太子,你這麼明目張胆地騙他,我都怕他命人把你丟到金明池裡去。」
沈初霽形容地煞有介事,好像他被丟進去過一般。
蘭時收斂了笑容,認真反駁,「太子殿下心懷百姓,寬仁待下,是最英明不過的儲君。不許你這麼說!」
蘭時比了個手刀,沈初霽乖乖噤聲。
蘭時不想放過他,往他心口捅刀子,「我若是你,想走武舉想進軍營,就好好練練武藝,與那勾欄瓦舍的芊芊圓圓,都斷了聯繫。」
沈初霽伸手擋著過往行人,省得有不長眼地衝撞了這高門貴女,還不忘反唇相譏,「我總不會浪費這爭標魁首的機會換什麼華而不實的賞賜,連個響兒都聽不著。」
「無妨,你會慢慢聽見的。」
龍舟爭標她奪魁,便是一個開始。
二人在瓊林苑門口分別,衛國公府的牛車早已候在一旁。
沈初霽指了指一旁略顯簡陋的青牛車,「你就坐這個走?」
莫說是國公府,便是五品官眷,也是馬車出行。
蘭時不甚在意,「府里的馬匹都運到北境去了,代步而已。」
蘭時行禮告辭,沈初霽亦回禮道別。
牛車四角懸了銅鈴,銅鈴底下是芬芳馥郁的香囊,牛車遠去許久還隱隱能聞到辟寒香的香氣。
沈初霽在這昂貴的香氣里漸漸反應過來,衛國公府的小娘子,那不是養在宮裡的那位貴女典範?
那她不就是——
沈衙內還沒到慶功宴上喝,走起路來已經開始飄, 「瘋魔了,竟替她擔心太子。」
牛車搖搖晃晃到了衛國公府。
蘭時甚少回府的,不是不願來,而是不敢來。
衛國公府曾經人丁興旺,枝繁葉茂。
永夜關一役後,姜府十三子,九子做界碑。
衛國公府的匾,是她父親親手題的,同時下流行的飄逸字體不同,老衛國公的字,鐵畫銀鉤,板正嚴謹。
蘭時無論何時看到這塊匾,都會想哭。
一跛腳老伯迎上來,臉上一道疤從左顴骨直直沒入下巴,戾氣翻湧的臉,眼神格外慈愛,「娘子,一早收到消息,已經備下了,就等娘子回來。」
蘭時見禮,用了眨了眨眼睛,「謝謝程副將。」
程副將曾是她父親的副將,因傷退下來,留在衛國公府做管家。
衛國公府的人,多半都是戰場上下來的,曾看著他們小一輩人長大,如家中長輩一般。
蘭時換回衣衫後,去了祠堂。
衛國公府的祠堂,沒擺放任何排位,只有十幅掛畫。
正中央的那幅,是一對夫妻,男子美髯威嚴,女子溫柔嫻靜,面相上與蘭時有八分相似。
畫中的夫婦二人,撫琴奏樂,歲月靜好。
蘭時不由自主嘴角上揚,「阿爹阿娘,阿宛回家了。」
清香一束,告慰雙親兄長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