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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西北若是馴服不了的野狼,寶乾帝到時候再亮出鋒利的爪牙不遲。

    所以當游公公說盛言楚還帶了西北使臣進京時,寶乾帝撫掌大笑,當即命宮婢擺桌設宴給柳持安接風洗塵。

    皇帝突然設宴,此事很快傳到百官耳中。

    柳持安送上的東西是一種清咳的良藥,比當初寶乾帝命人千里迢迢去玉山尋到的還要好,才嗅了兩口,寶乾帝就覺嗓子眼清潤了許多。

    「快給柳卿斟酒——」

    寶乾帝喜出望外,面對柳持安敬酒時,寶乾帝笑逐顏開的多喝了兩盅。

    底下臨時被喊來做陪客的六部尚書之一的衛敬舉杯沖義子搖了搖,一飲而盡後,衛敬又接著端起酒杯向遠道而來的柳持安走去。

    這兩人不是頭一次見面,然而今日,衛敬笑笑,沒有當眾拆穿柳持安的真正身份。

    宮宴直到月上梢頭才散。

    柳持安灌得酩酊大醉,盛言楚也裝了一肚子的酒,在太監的攙扶下,柳持安跌跌撞撞地坐上馬車。

    驛站離皇宮很遠,游公公唯恐這位令寶乾帝高興的使臣大人醉酒後在路上有個三長兩短,便上前敲敲盛言楚的車轎。

    「游公公?」盛言楚對這個常年呆在寶乾帝身邊的狗腿子沒什麼好印象,但凡游公公找他,都不會有好事。

    游公公尖著嗓子笑:「奴想麻煩大人一樁事。」

    瞧,讓他說中了吧?

    盛言楚吐出一口酒氣,從牙齒里擠出幾個字:「公公請說。」

    游公公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指著柳持安的轎子。

    「柳首宗不遠萬里從西北過來,咱不能怠慢了他不是?只皇宮有不留客的祖制在,不然老奴定要腆著臉求皇上辟個宮院讓柳首宗住下。」

    酒勁上頭,盛言楚頭脹得難受,聞言頭歪在轎子裡半眯著眼哼哼,眼下他實在沒力氣和游公公說話了。

    游公公見盛言楚醉得厲害,暗想盛言楚不會推辭,便直接越過盛言楚的同意,顛著小碎步挪到柳持安的轎子前。

    「你們幾個手腳麻利些,待會抬著轎子甭往驛站去了。」

    幾個小廝忙問:「不去驛站去哪?」

    游公公笑:「跟著盛大人的官轎走就是,就說是宮裡的意思,等明兒柳首宗酒醒了,再送柳首宗去驛站不遲。」

    小廝們應聲而去,馬車上的衛敬見柳持安的轎子跟在盛言楚的轎子後邊,一時欲言又止。

    -

    夜色漸濃,好幾個月沒見到兒子,程春娘自是想念的很,得知兒子從西北回來,程春娘趕忙從衛家出來,誰料不巧,盛言楚扭頭進了宮。

    等啊等啊,終於等到兒子從宮裡出來了。

    「哎喲。」程春娘扇扇鼻子,蹙眉抱怨:「這是喝了多少酒?怎麼醉成這樣!」

    送盛言楚回來的宮侍賠著笑臉:「今晚西北有使臣進宮,官家高興,就拉著盛大人多喝了幾杯。」

    一聽是寶乾帝勸得酒,程春娘堵在喉嚨的話一下沒了。

    喊阿虎過來背醉醺醺的盛言楚進屋,正準備送宮侍走時,又一抬轎子落到了盛家大門外。

    第178章 【二更合一】 春娘難道……

    「這是?」程春娘往上站了一步。

    宮侍笑:「官家設宴, 特意命人拿出上好的酒水,後勁足,這不, 一同進宮的首宗大人耐不住咱們宮廷的酒, 喝了幾壺就醉了。」

    程春娘咬著嘴唇定在那,暫且還不知道這人嘴裡的首宗大人就是柳持安。

    既然宮裡的人將首宗大人的轎子抬到了她家, 想來是有緣故的, 思及此,程春娘展顏笑道:「請——」

    宮侍挑眉,暗道眼前這位婦人倒是個機靈的。

    手一揮,幾人復又抬起轎子進到盛家大門。

    「花嫂子。」程春娘輕聲細語地吩咐下邊的人:「你去將西苑東邊的廂房收拾出來,再挑兩個丫鬟進屋伺候著, 夜裡那位大人吐了或是渴了, 叫人多留心著。」

    總歸是西北來的人,她好生招待就是。

    花嫂子應聲而去。

    「哎, 等會——」

    程春娘喊住花嫂子, 微微皺眉:「待會記得讓宓丫頭去我屋裡住,她這一個月來憂心綏哥兒,好不容易將楚兒盼了回來, 人卻醉得稀里糊塗, 我擔心她看到楚兒那樣心頭會不快,索性等楚兒明早清醒了再讓他們夫妻說話。」

    花嫂子笑著點頭:「還是老夫人想得周到, 我這去安排。」

    大門才合上,立馬又有小丫鬟過來,說小小姐夜裡鬧騰,少夫人頭疼的厲害,乳母們沒法子, 只好譴她過來喊程春娘去看看。

    一聽孫女哭,程春娘腳下的步伐加快,竟直接越過了柳持安坐著的官轎。

    晚風習習,程春娘疾步走過轎身時,風兒捲起窗格,黑暗的轎子裡,柳持安一雙深邃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從旁經過的女子。

    「說了多少遍了,錦姐兒雖是個愛鬧的性子,可她夜裡睡覺喜靜,定是下邊的人弄出了聲音…」

    程春娘一路走一路訓斥丫鬟,聲音凌厲。

    「停——」

    轎子裡,柳持安沉聲喊。

    抬轎的人傻了眼:「您沒醉啊?」

    久久沒聽到轎子裡的聲音,幾人以為柳持安定是覺得轎子顛簸難受想歇歇,遂轎子立在半空沒有再動。

    透過小窗格,柳持安的目光隨著前方程春娘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垂花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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