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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進到小公寓沒一會兒,柳持安帶著漢子們來到盛言楚剛才站得地方。
小公寓內的盛言楚癱坐在沙發生大喘氣,出去走一遭衣服上沾滿了冰露,空調暖起來後,結起的冰渣很快融化,雪水滴答滴答往下流。
盛言楚隨手脫掉濕漉漉的衣裳,褪褲子時,盛言楚手摸著褲腳殘缺的地方不由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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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叢林中,漢子們歡快地追上盛小黑,盛小黑倒不怕生,由著這群男人對著它叩拜。
柳持安沒過去看盛小黑,而是默默蹲下身體從地上撿起被盛小黑咬破的褲腳布。
殘缺的布匹柳持安認得,正是虞城的湘繡布帛。
這都不是緊要的,最重要是上邊的縫紉手法。
柳持安如似珍寶般撫摸著布匹,在漢子們折返回來之前,柳持安慎重的將濕噠噠的布塞進袖袋。
天亮左右柳持安才回到營地,一進帳篷,柳持安迫不及待地脫下褻衣,光著膀子坐在床上,一手拿著陳舊的褻衣,一手握著盛言楚不小心留在山上的破布。
來來回回看了不下數十次後,柳持安驚愕失色。
「春娘做得衣裳怎麼會出現在那種地方?」
程春娘從不給陌生男人做衣,便是柳持安,也是在兩人你儂我儂的時候才有此待遇,在這個世上,除了程春娘兩個兄弟,就只剩盛言楚這個兒子能穿上程春娘親手做得衣裳。
「楚哥兒?」
幾乎是一剎那,光著上半身的柳持安腳不點地地跑到盛言楚住得帳篷外。
手僵在半空沒敲下去,寒風如竹鞭細密的往柳持安裸著的肌膚上笞打,冗長的安靜後,柳持安悄無聲息地回到住處。
豆燈下,柳持安一瞬不瞬地覷著小桌上的破布,以及光溜如玉的玻璃碎片。
柳持安離開後沒多久,盛言楚才看到玩得一身狼藉的盛小黑躥進窗戶,鎖死門窗,給盛小黑洗了個澡後,盛言楚方疲累地回到帳篷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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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齋節持續了三天,盛言楚在山谷中玩了三天。
經由阿虎勸說後,盛言楚對柳持安的態度有了好轉,不再直呼其名惡語相向,人前柳首宗,人後巴叔。
柳持安當然歡喜盛言楚對他親昵,然而一想到昨夜撿到的破布,柳持安看盛言楚的眼神一下變得諱莫如深起來。
盛言楚不是沒察覺到柳持安時而落在他身上的沉思眼神,可扭頭問柳持安發什麼呆時,柳持安又總是笑說沒事。
就連周密都逮到柳持安好幾次對著盛言楚的背影凝視,將盛言楚拉到樹底,周密瞟了眼柳持安,問盛言楚:「柳兄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東家又跟他吵了嗎?」
「我何時——」
說了一半,盛言楚話鋒一轉,狐疑地看著周密:「周掌柜怎麼知道我跟巴叔拌嘴了?他跟您說得?」
周密尷尬地摸摸鼻子。
「他跟您說這些做什麼?」盛言楚炸毛,「好在是您,若是別人知道我堂堂太府寺少卿大人和西北的首宗大吵特吵——」
臉頰拍得啪啪響:「我這臉還要不要了?」
周密憋著笑,忽而正經起來,喟嘆道:「東家似乎只有在聊起柳兄時才像個孩子…」
「像個孩子?」盛言楚翻白眼:「我都是兒女雙全的人咯,周掌柜這般描述我,莫非是覺得我行事無厘頭,和孩子一樣莽撞?」
周密搖頭後又點頭,目光越過盛言楚看向柳持安。
「在讀書人看來,東家是他們效仿的狀元榜樣,在官家眼中,您是不可或缺的肱骨之臣,於家人而言,您是孝順兒子貼心丈夫慈愛父親…」
笑了笑,周密收回視線,定眼睨著盛言楚:「但唯有在柳兄面前,您才會放鬆一切,柳兄說您跟他吵了一架,還罵他不是男人,呵,這種待遇旁人可享受不到。」
盛言楚一噎,周密這話說得,莫不是想挨他的罵才舒服?
瞥了眼站在那對著大山發呆的柳持安,再看看神叨叨的周密,盛言楚微微自嘆,暗道夏天不才來臨嗎,怎麼這兩人倒開始悲春傷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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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柳持安冰釋前嫌後,最為開心的當屬赫連長老。
打道回京前,赫連長老淚眼婆娑地拉著盛言楚的手:「盛大人真是咱們西北的福星,今年有您在,我們才能在浴齋節上看到白狡。」
「白狡?」盛言楚唔了下,是說盛小黑嗎?
說起白狡,族人們津津樂道起來。
「那頭白狡通身雪白,若不是山上雪化現出綠葉,咱們那晚未必能看到它。」
「還說呢,那麼大的白狡我反正是頭一年見。」
「嘿嘿,我摸了它一把。」一男人十分驕傲:「毛茸茸的,身上愣是一根雜毛都沒找到,它那雙大眼睛,褐色中透著星星藍…」
沒能上山的百姓們皆對男人投去羨慕的目光。
「爺,」阿虎瞄了瞄男人,撓頭支吾:「我怎麼聽著那人是在說咱家小——」
盛言楚胳膊肘往阿虎肚子一踹,『黑』字愣是窒在阿虎的喉嚨里沒出來。
覷見盛言楚隱晦的神情,阿虎驚得捂住嘴,暗搓搓的靠近盛言楚耳邊:「真的是小黑麼?」
盛言楚微笑,就在阿虎以為盛言楚會點頭時,盛言楚破天荒的來了一句:「假的。」
「假的幹嘛不讓我說?」阿虎捂著肚子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