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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柳持安極力不准,關乎盛言楚安危的事,柳持安著實不敢任由盛言楚胡來。

    兩人夜裡才吵了一架, 好不容易借著一路上的照顧, 兩人關係和緩了些,這會子柳持安攔著不讓盛言楚進山, 一時間, 兩人又陷入了誰也不理誰的僵局。

    不過這次柳持安沒有退讓,不論說什麼都不同意盛言楚進骫骳山。

    無奈,盛言楚只好歇下攀登玉山主峰的想法。

    夜裡, 柳持安被赫連長老喊去主持浴齋事宜, 臨走前柳持安嘆了口氣,主動跑到盛言楚的帳篷外賠了聲罪, 盛言楚沒吱聲,等柳持安一走,阿虎抱著暖被坐到小床上。

    「爺,我瞧著您有些故意針對首宗大人?」

    盛言楚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一條粗大的毛毛蟲,聞言一怔:「我哪有?」

    阿虎替柳持安打抱不平:「柳首宗在西北的地位堪比咱們京城的官家, 雖說上頭有幾位長老,但我聽這邊的人說,西北事務真正敲章的人其實是柳首宗。」

    「所以呢?」盛言楚不知好歹地問:「我又不是西北部落的人,難道我也要看他臉色行事?」

    阿虎蹙眉:「倒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人家好歹是一方主人,爺給他點面子吧,今個您和周掌柜在山腳幾次三番和柳首宗爭吵,這事在族裡傳遍了,換做旁人,些許早就氣得頭頂冒煙,可柳首宗卻不,明明日理萬機,剛才還特意跑來問爺還在不在生氣…」

    見盛言楚在認真聽,阿虎索性將他這幾天看到的都說了出來。

    「柳首宗對爺真的好到沒話說,為了照顧爺的口味,這些天不知道爺有沒有發現,端上來的菜式大多都是南邊人的口味。」

    「還有呢!」阿虎挪到盛言楚床側坐著,「爺爬山換洗的褻衣,被褥,爐子等等,都是柳首宗親自去置辦的,唯恐您凍了難受。」

    被褥里捂得暖熱的盛言楚垂眸,聽阿虎這麼一說,他這才意識到柳持安在暗中為他做了這麼多事。

    阿虎絮絮叨叨:「拋開和老夫人的那些事,柳首宗在我看來,就是個頂頂好的人,至少對爺好,悉心照料,就跟爹護著兒子一樣。」

    「也就爹肯跟兒子吵,若不是真心實意待爺好,只想迎合爺,哄著爺開心,今天大可由著爺往骫骳山裡頭闖,柳首宗明知不讓爺去,爺就會不開心,可縱是這樣,柳首宗還是做了…」

    「為何忤逆爺,說到底是擔心爺的安危!」

    盛言楚雙腿合攏縮靠在床頭,下巴抵著膝蓋,聽到這,不由嘆了口氣。

    他罵柳持安對他娘有恃無恐,他對柳持安濫發脾氣,其實不是一個道理嗎?

    面對周密,他就不會。

    至於為什麼柳持安是例外,大抵是因為內心深處他早就將柳持安看做似父若兄的人,對於爹,對於兄長,他可以恣睢無忌、為所欲為,甚至不計後果的去指摘柳持安的不是。

    不管是爹,還是兄長,都得包容他這個晚輩,也許上一刻恨不得拍桌叫板斷絕關係,可轉頭又會擔憂他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這大概就是親情?

    兩輩子父母情緣都不深的盛言楚不太懂這個,尤其是對父親,這個詞太陌生了。

    阿虎粗中有細,瞅著盛言楚聽進了他的話,便沒有再沒完沒了地說,輕咳了聲後,阿虎裹緊被子回到自己的小床。

    隔壁的呼吸聲漸漸平緩,床上曲著膝蓋的盛言楚懊惱地捶打了下自己,仰頭嘆了聲氣後,盛言楚滑進溫熱的被窩。

    正準備睡下,忽聽小公寓裡傳來狗叫聲,緊接著是盛小黑用爪子扒拉門窗的那種揪心的咔嚓聲。

    盛言楚嚇了一跳,瞥了眼睡得安穩的阿虎後,他趕忙跑到小公寓去一探究竟。

    進到小公寓,望著窗外漫天的白色雲霧,盛言楚當即嗐了聲,他還以為盛小黑怎麼了呢,原來今晚是白霧到來的日子,盛小黑這個狗崽子想跳窗下去玩,可惜屋內窗門都被他鎖上了。

    五月之後,小公寓外邊的冰雪世界開始消融,在西北呆得這些天,盛言楚時不時能聽到遠處傳來的轟隆巨響聲,應該是某處的雪山崩塌了。

    天暖起來後,窗戶不用熱水澆灌也能打開,推開窗,盛小黑躥得一躍而下,很快,崖下傳來歡快的狗叫聲。

    盛言楚在確保盛小黑安然無恙後,便沒有再管盛小黑,而是拿來玻璃瓶開始收集蔓延進屋的白霧。

    手指觸及冰涼的玻璃身,盛言楚擰緊了眉心。

    他現在百分百能確定柳持安去年在骫骳山上撿到的玻璃片就是出自他的小公寓。

    也就是說,小公寓外邊就是西北地界!

    -

    盛言楚在收集白霧時,柳持安正帶著西北族人走在玉山山脈處,他們每人手中都牽著一匹小獸,若盛言楚在場,定能一眼認出來。

    這些小獸和盛小黑一個品種,只顏色各不相同,大多數都是黑色,少有的白色也不是很純,黑中泛白的那種。

    異獸狡是西北的祥瑞之獸,柳持安帶著異獸狡出來做法,是為了祈禱接下來風調雨順歲物豐成。

    滴答的化雪聲中,柳持安身後的隊伍亦步亦趨的往山上爬,異獸狡喜歡呆在高處,帶來的這些異獸狡得在祭祀後放生到玉山中,以此來表明他們的誠意。

    老百姓們哈了口寒氣,隊伍中無人說話,唯恐驚擾了他們敬畏的山神,行至一處幽谷時,柳持安手一揮,眾人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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