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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盛言楚現身小公寓看著牆上的時針翹首以待,誰料就一個上下樓的功夫,剛才還在外邊的盛小黑從書房裡走了出來,還抖了抖身上沾到的綠葉。

    「我了個去!」盛言楚下巴險些垮了出來。

    小公寓不會真的從外邊的冰雪世界獨立出去了吧?可為什麼紅繩測量不了高度,盛小黑卻可以輕輕鬆鬆的奔走在兩個位面?

    不信邪的盛言楚再次指揮盛小黑從窗戶跳出去,他從小公寓出現到樹底沒一會,盛小黑也跟著落地。

    幾次試驗後,盛小黑煩了,夾著尾巴蜷縮在樹下不理盛言楚,盛言楚不好意思的笑笑,得罪了這祖宗可不是小事,有一次險些拆了他的書房。

    想了想,盛言楚決定帶著盛小黑繼續往外探,聽到主人要出去的指令,盛小黑原地滿血復活,高束著耳朵站起來圍著盛言楚來迴轉。

    一人一獸繼續往下走,走得時候盛言楚一直留心著腳下雪地里埋著的綠藤葉子,大約走了一個多時辰,盛言楚再翻雪塊時,下邊已經沒了綠藤。

    越往下邊走,似乎越冷,腳下的雪團變得更為堅硬,拿棍子敲在上邊發出『蹦蹦蹦』的響聲,盛言楚好幾次被盛小黑拽著差點滑倒。

    為了小命著想,盛言楚忙喊住盛小黑。

    盛小黑撒歡的往盛言楚這邊跑,毛茸茸的身子飛撲過來,盛言楚哪裡抱得住,手臂往上一沉,盛言楚實在受不了這麼大的衝力,屁股隨之咚得一下往地上倒去。

    痛得齜牙咧嘴的盛言楚無語望天。

    臨了,他還是摔了個王八朝天。

    瞪了眼始作俑者,盛言楚掙扎的往前爬,試圖撿起滾落在地的桐油燈。

    地表的冰面光滑如鏡,橙黃的燈火將這一片映射的清晰如晝,盛言楚低頭往地上看的那一瞬間,五指突然收緊,胸腔處的心臟有一瞬間窒了下。

    下一息,盛言楚抓起桐油燈遠遠地跳開。

    抓著盛小黑逃進小公寓後,盛言楚雙膝一軟,啪嘰跪倒在地。

    他看到了什麼?

    乾屍!

    不對,是冰屍!

    恐怖的畫面不能去想,越想頭腦越清醒,此刻呆在小公寓裡盛言楚慌得手忙腳亂,索性將門窗鎖好,叮囑盛小黑不許拆家後,盛言楚忙出了小公寓跑到阿虎床上挨著睡。

    -

    在雪地里步行了幾個時辰遇到冰屍的代價是,盛言楚一睡睡到半上午。

    「爺,你可算醒了。」

    阿虎急得團團轉,給盛言楚倒了一杯西北的氂牛奶茶,心有餘悸道:「早上我一醒來就看到您不知什麼時候來我床上了,可是做了噩夢?」

    盛言楚捧著熱騰騰的奶茶淺啜著,聞言訝然:「你咋知道?」

    阿虎嘴角扯出笑容:「還說呢,您沒醒之前一直嚷嚷,我料到您是受了驚嚇,便讓人熬了鍋甜甜的氂牛奶給您安神,這邊的人說這玩意是好東西呢,您覺得好喝麼?」

    氂牛奶嗎?

    盛言楚垂眸瞥了眼木碗中白白香甜的汁水,笑了笑:「好喝,不過我手中這碗有點膻味,我娘她有法子去掉這膻味,加入蜜餞顆顆、茶粉等物,熬一熬更好喝。」

    阿虎驚訝:「老夫人還會煮氂牛奶啊?」

    乖乖,這又是他不知道的老盛家私密事嗎?

    盛言楚咕了口濃郁的氂牛奶,得意道:「那是日然,十幾年前葳蕤山雪崩,靜綏縣裡不知多少人家上門訂我娘熬得氂牛奶茶…」

    正說著,房門被敲開,進來的人一臉大鬍子,操著彆扭的官話問候盛言楚,說赫連長老請盛言楚過去吃午飯。

    西北的飲食和內陸截然不同,油腥重,不能上山狩獵後,桌上的菜餚悉數都是風乾過的氂牛肉或羊肉。

    盛言楚著實佩服七老八十的赫連長老,就著硬邦邦的餅子吃幾塊醃魚已經到了他的極限,赫連長老竟抱著乾巴巴的氂牛干啃咬了一頓,那麼硬,也不知老人家牙齒安康否。

    飯罷,盛言楚以及隨行的太府寺官差跟著赫連長老的人去卸海鹽。

    通往各方寨子的路險阻,盛言楚目測有十幾條山路都被冰雪封住,為了防止大面積化雪後釀成水災淹死人,盛言楚決定先將山路打通,讓山上滯留的百姓先下來。

    往堵塞的山路處撒了幾袋海鹽,在人力的加持下,海鹽很快將雪吸收匯成鹽水往下趟。

    山下的百姓歡呼雀躍地拿著瓢過來舀雪鹽水回家,盛言楚急說這水些許不乾淨,可惜這些百姓像是聽不懂他的話似的,一桶一桶的往家舀。

    就在這時,一道男人的聲音冷沉地插進來,說得話盛言楚聽不明白,但聽語氣是在訓斥。

    隔著人堆,盛言楚一時沒瞧見人,但依稀覺得聲音很熟。

    男人嚴厲的話語擲下後,百姓們訕訕地倒掉木桶里的鹽水,自主的讓出一條路。

    「巴…」盛言楚立馬改口:「柳持安?」

    走出來的男人身著一套褐色西北蠻族的輥袍,蓄著的長髮編成無數小辮子綁起垂在腦後,左耳掛著的艷紅羽毛耳鐺十分勾魂,將其立體五官洋溢出的異域風情宣洩的淋漓盡致,經由冰封氣候打造的冷白肌膚愈發襯著男人通身氣派冷冽而又疏遠高貴。

    果真是人靠衣裝,若不是親眼所見,盛言楚實在不敢相信這是當年那個佝著背不敢和他對視的老實農家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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