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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泫然欲泣道:「您這是抽什麼風?你將那萬子珍的手、手指叼給樓彧,這跟要了樓彧的命有什麼區別喲?!」

    盛言楚無聲而笑,上前扶起這位喜歡唱戲的馬大人,拍了拍馬大人衣裳沾到的灰,盛言楚輕飄飄道:「放樓彧出來時,下官就已經警告過他,他數次藐視朝廷命官,下官若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難道也要像馬大人您……」

    像您這樣被一個鹽商壓得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盛言楚佯裝失言,自顧自地給了自己一巴掌,馬大人瞧了瞧盛言楚,嘴唇嚅動了幾下,終是嘆了口氣。

    「本官知盛大人你年輕氣盛,樓彧對你不敬三分,你只怕要還他十成!但,這很容易出事哇。」

    馬大人覺得學他做個左右逢源的縮頭小烏龜正正好,他就是成功的例子,從小小漁村里走出來,還未滿五十歲就當上了一城知州。

    在外雖說要卑躬屈膝一些,但關起門來,他馬大魚該吃吃該喝喝,便是宮裡官家吃的御膳他都悄咪咪的讓人做著吃過。

    又看了一眼盛言楚,馬大人再次悠悠然地嘆了口氣,這位從京城來的少年吶,還是膽粗氣壯了些,樓彧雖不是官場上的人,但盤踞在陵州城數十年,這樣的地頭蛇哪那麼好對付。

    盛言楚將馬大人扶著坐好,故意忽略欲言又止的馬大人,起身行至一側的書桌開始辦公。

    馬大人見盛言楚不聽他的老人言,索性閉上嘴不再勸,本想揮袖打道回府吃香的喝辣的,可一想到通判府門外有樓彧在,馬大人當即剎住出去的腳步,乖乖的坐在那翹首等待盛言楚將樓彧趕走。

    -

    院中日晷針一幀一幀地動,就在馬大人摸著腹脹的小肚子準備喝第三杯大麥茶時,通判府大門忽傳出一聲咆哮的悲鳴。

    「——盛言楚!」

    是樓彧。

    馬大人啪嘰一下摔碎盛言楚七文錢買來的杯盞,扭著僵硬的脖子,馬大人望向一旁氣定神閒的盛言楚。

    「盛大人?」馬大人弱弱咬唇提醒,「樓彧喊您呢!」

    盛言楚終於寫好東西,聞言放下筆,嘴角上翹:「您要不要先避一避,待會樓彧可是要衝進來——」

    話音還未落,馬大人也沒來得急躲進內間,只見樓彧抄起粗長的魚刀橫衝直撞了進來,院中下人尖叫四竄,見到樓彧身後那一堆堆凶神惡煞的歹人,通判府一時間鬧成一團。

    華宓君趕緊將程春娘拉進屋,兩人並幾個丫鬟鎖好屋門忐忑的躲在門後聽外邊的動靜。

    「盛言楚!」

    這三個字,樓彧咬得十分用力,啐滿了怨恨。

    樓彧如狼似虎地衝進來,馬大人見避無可避,只好大著膽子上前拉扯:「樓老闆,你這是幹什麼?盛大人乃朝廷大臣,名諱豈是你能喊的?」

    「滾一邊去!」樓彧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得馬大人眼冒金花。

    馬大人委屈的捂著臉,盛言楚此刻沒功夫顧及馬大人,對著樓彧微笑:「樓老闆別來無恙。」

    樓彧緊握拳頭,撐著戰慄的身子望向盛言楚,目露恨意,一字一句道:「你到底要怎樣!珍妹害得那些男人我來賠償就是,一個千兩,還是萬兩?你將話放出去,那些人家定會同意!又或是讓我養活那些人的一家老小我都允了,你為什麼還不放過珍妹?她年幼無知,只不過驕縱了些,你一個大男人怎能如此肚量?竟要這般折磨她?!」

    盛言楚聽了這段話竟覺得搞笑,想笑便笑了。

    「你笑什麼!」樓彧重重揮起魚刀,咔嚓一聲響,地板裂出了縫隙。

    馬大人臉上的肥肉隨著亮錚錚的魚刀抖了抖,斜了一眼盛言楚,盛言楚臉上的笑容早已不見蹤影。

    「怕了吧?」馬大人身子往桌底塞了塞,小聲道:「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咯。」

    盛言楚何曾後悔?

    使了眼色給門口的阿虎,阿虎手一揮,直接將門從外邊鎖了起來,站在院中的樓家小廝見狀想衝過來,那幫通判兵豈是吃素的?

    他們不敢得罪樓彧是事實,但眼前這些小嘍嘍算個屁。

    門一關,聽到院中激戰的聲音,樓彧頓時意識要自己主動入了瓮。

    樓彧和盛言楚一樣,手中都沒幾招會傍身的武功,門鎖上後,屋內的盛言楚有阿虎和盛小黑兩個幫手,抓著魚刀的樓彧一下成了瓮中鱉。

    還沒和阿虎交手幾下,樓彧便像上次一樣嘴裡被塞了阿虎的臭襪子。

    盛言楚走近幾步,將馬大人從桌底拽了出來,指著怒瞪雙目支吾出不了聲的樓彧。

    「馬大人,這回您可是人證,若樓老闆上頭的人還想保他,您可得替下官作證,是他樓彧先對本官下得手。」

    馬大人:「……」

    我現在說自己是瞎子還來得及嗎?

    盛言楚才不給馬大人遲疑的機會,拉著馬大人的手往旁邊一張紙上印下紅印。

    手印一落,馬大人這才看清紙上的字跡,篇幅不長,上邊寫得正是樓彧帶人私闖通判府的經過,就連樓彧進到屋裡說得那一番話都和紙上的內容相差無幾。

    馬大人整個人都呆住了,驚瞠著盛言楚,換一句話說,盛言楚早就料到樓彧會有這一番作為?

    「這信要、要寄給誰?」

    馬大人肥肥的手想去扒拉信紙,盛言楚閒閒的折好紙收進懷裡,笑得耐人尋味:「還能送給誰,難道只准樓彧有人保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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