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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朱門樓背地裡的陰謀被西北各部捅破後,老皇帝怒而下旨讓人連夜毀了朱門樓,這般一來,作惡多端的朱門樓一夜之間消失匿跡,除了官場上的一些人,幾乎沒有百姓知曉當年朱門樓的紙醉金迷。

    盛言楚悶聲道:「吏部卷宗樓有隻字片語的記載,言及使朱門樓生意蒸蒸日上的是那些胡人姑娘生下的畸形兒…」

    華宓君眼睫輕顫,隱隱覺得不妙:「楚郎,你不會暗中在查朱門樓案吧?」

    華宓君並非對朱門樓案絲毫不知,幼時曾偷聽到老祖宗和官場好友對弈閒聊,每每聊到朱門樓案,老祖宗和好友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總之,朱門樓案子很不光彩,大抵是因為裡面涉事的多是朝堂中的官員,近些年有關朱門樓的消息都在漸漸消匿,想來是當年的漏網之魚在暗中清理此案。

    「我是查了點。」盛言楚如實說,「不過查不到什麼緊要的線索。」

    「別再查了。」

    華宓君親親男人的鬢角,啞著嗓子說:「朱門樓是三公主開的,她是皇族人,天子腳下公然拉攏官員狎妓,她膽子真大,你若細查下去,勢必會拉出更多不該浮出水面的事。」

    盛言楚握住華宓君的手抵在胸前,輕飄飄道:「這話你年前和我說我還能聽得進去,只現在——」

    「年前?」華宓君捕捉到時間線,心跳莫名加速:「你幹了什麼?別亂來啊楚郎…」

    盛言楚笑著顛顛懷中的佳人,垂下眼瞼和華宓君四目相對:「你別慌,我沒瞎折騰。」

    「那你…」

    「年初我帶娘去了趟虞城,義父和我說了一些事。」

    盛言楚略略苦笑:「我娘原有個相好的,都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這事你知情吧?」

    華宓君點點頭,腦中閃過一片靈光:「你別告訴我那姓柳的男人和京城朱門樓案有關。」

    「你猜得對,他還是此案的主角兒呢。」

    閉了閉眼,盛言楚艱難地呼出一口濁氣:「那日在虞城,義父和我分析一通後,斷定柳持安就是三公主當年嫁去西北皇族的夫婿赫連氏。」

    華宓君呼吸頓了下:「赫連氏一族不是早已經被官家給——」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他僥倖沒死。」盛言楚淡淡道:「逃到我老家懷鎮易容成了一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化名為巴柳子,利用這個身份和我娘…」

    盛言楚煩躁的嘖了聲:「他死活不承認自己的身份我也沒招,料想他會找朝廷報仇,我索性借著他的新身份讓他跟我娘來了一個了斷,可他左瞞又瞞還是露出了馬腳,他身邊時常跟著一個剃了鬍子的男人,那男人我幼時見過一面,正是朝廷通緝的『鬼斧』殺人魔。」

    華宓君倒吸一口涼氣:「鬼斧我有印象!當年我隨老祖宗來南域小住,在官道上還看到官兵追著他跑,那官爺也是個狠人,臉愣是被鬼斧用刀劃拉出一道深口子也沒鬆手。」

    「老祖宗不忍心,便叫身邊的人過去幫忙,好險,若非老祖宗的人出手,那官爺怕是頭顱要落地。」

    華宓君說得官差應該就是孟雙。

    盛言楚心下微訝,猶記得那年孟雙從南域回來時臉上傷痕累累,可孟雙依舊擺著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沒想到當年的情形這般艱險。

    思緒拉回現實,盛言楚接著道:「義父說鬼斧真實身份是西北丘林氏人,丘林氏子子孫孫都效忠於西北皇族赫連氏,柳持安能喚得動鬼斧,可見他的身份只能是赫連氏。」

    華宓君咬咬唇:「老祖宗說赫連氏皇子妄為人夫,棄三公主這個正妻在京城不顧,官家替三公主叫屈,因而三公主病逝後,官家一氣之下將赫連氏一族屠殺殆盡。」

    這理由很充分,父親為遠嫁的女兒鳴不平而下狠手,誰也沒資格去攔,故而赫連氏有此下場朝中並沒有人覺得老皇帝心狠手辣。

    但盛言楚排除。

    「柳持安和三公主之間的恩恩怨怨是小家私事,這事鬧再大官家也不能殺赫連氏一族泄恨,何況——」

    「何況什麼?」華宓君問。

    盛言楚一拳用力敲在桌上,深深吐息後才道:「何況三公主她並不無辜,她對赫連氏一族下那等斷子絕孫的狠毒,以至於西北各部幾年內降生下來的孩子都面有殘缺。」

    「等會!」華宓君聽得迷糊,打斷道:「西北各部也曾出現過怪胎?」

    盛言楚嗯了聲:「西北人信神,怪胎降生後於他們而言不吉利,因而這事他們鮮少對外人言,但此事的的確確發生過。」

    華宓君心頭一震,支吾開口:「難道往南域下毒的人和當年謀害西北子嗣的人是一夥?」

    「應該是。」

    華宓君慌得從盛言楚腿上站起來,眼帶焦灼,一針見血道:「楚郎,你說會不會是柳持安回來報仇了?」

    從聽了隔壁婦人的話後,盛言楚便懷疑老皇帝故技重施,想藉此讓盤踞在南域地界的海賊主動交出領地,然而華宓君的這句話宛若老和尚手中的木魚猛地將他敲醒。

    就在這時,兩人腳踩的官船忽而震抖。

    外邊頓時響起長鳴的鼓鑼聲,船手齊齊吆喝:「船要開咯——」

    盛言楚忙跑出船艙,隔壁婦人仰天哭嚎,不顧周身疼痛裹著布單踉踉蹌蹌的往船板上跑,邊哭邊喊著『我的兒』。

    船板上的哭聲並不少,都和婦人一樣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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