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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華宓君一楞,旋即折身往船艙里走。

    「楚郎你等會,我去問問她。」

    內間很快傳出女人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我家女兒好的很,懷她的時候我和當家的身上都沒啥銀子,我白天在酒樓做洗碗的活計,夜裡還要挑燈做繡衣,便是這樣,我女兒生下來時活潑的很…嗚嗚,怎麼我兒頭上會有鱗片?」

    哭狠了,女人嗓子啞得只能出氣音,華宓君端著淡水讓女人潤潤嗓,女人打了個哭嗝續道:「…我和當家的這些年雖在江南府奔波求生計鮮少顧著老家,但每年清明和七月半,我們二人都會趕出來燒紙祭祖,從不落下…」

    越說越痛苦,女人捶著硬邦邦的船板咬唇,淚水如夏日驟雨一般在臉頰上流淌。

    「列祖列宗吃了我們那麼多的香燭冥銀,咋就沒保佑我兒平安呢!我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我定要下地獄跟他們討個說法去…」

    女人鬼哭狼嚎惹得附近船客紛紛探出頭不滿,盛言楚擰眉敲敲屏風,華宓君會意,忙勸慰幾句,女人嗚咽擤鼻,旋即開口鏗聲道:「我兒才不是妖魔!」

    華宓君意識到女人又開始哀怨,忙轉移話題:「嫂子懷了胎後就一直住在宋城嗎?」

    「對。」

    女人吸吸鼻子點頭,「我懷女兒時就愛喝鯽魚湯,江南府雖是水鄉,但那邊的鯽魚十分的昂貴,當家的說我既喜歡喝魚湯,不若回宋城老家安胎,這邊臨海,幾個銅板便能賣一桶鯽魚回來,我日日都喝,沒想到……」

    女人說到這悲慟欲絕,手突然往喉嚨里扣,邊嘔邊捶打自己,自殘大叫:「要你吃!要你嘴饞,你不吃兒子會長鱗片嗎!」

    華宓君趕緊上前拉,誰知女人像著了魔一樣不聽勸,手一揮將華宓君推搡到屏風處,華宓君沒想到女人力氣這麼大,腳崴了崴身子往後仰倒。

    盛言楚腳步輕移,大手快速的撈起華宓君。

    屋裡突然出現一個男人,婦人嚇得瞳孔驟然放大,見盛言楚低著問華宓君可傷到哪裡沒有,婦人愧疚地低下頭,攏了攏凌亂的衣裳欲下床給華宓君賠罪。

    「嫂子你還傷著呢,千萬別亂動,小心扯崩了傷口。」

    華宓君忙出聲阻止,指著盛言楚介紹起來,「這是我家郎君,你別怕,適才幫你收拾的穩婆就是他讓叫來的。」

    婦人怔鬆了下,旋即臥坐在床沖盛言楚感激一拜。

    既衝撞了進來,盛言楚便沒打算出去,開門見山道:「我有幾點疑惑,不知您可方便說道說道?」

    婦人蒼白的臉上強自扯出一絲笑容:「恩公只管問。」

    「宋城出現畸形嬰兒的事想來不是一天兩天,你可知這狀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

    婦人想了想,抹開淚花道:「剛開始好像是在年初,但不是在宋城。」

    盛言楚微微頓了下:「那是在哪?」

    「在南域雞鳴島。」

    婦人手指交叉攥得緊緊的,強忍著下.體傳來的痛感續道:「雞鳴島離宋城遠得很,消息是由出海的漁民帶進來的,說年初那邊有一個富貴人家的小妾產下一個男嬰,那男嬰…」

    婦人悲從中來,捂著嘴不想再往下說。

    華宓君扯扯盛言楚的衣袖,搖頭示意其別再問了。

    盛言楚眉頭不自覺一皺,終是沒有再追問。

    交代婦人好生休養後,兩人合上艙門回到自己的住處。

    華宓君耐不住身上的血腥味,一進屋就開始換衣。

    盛言楚滿門心思都在宋城畸形嬰兒案上,華宓君見丈夫對她脫衣都沒興致,便故意露著光溜溜的胳膊攀附到盛言楚後背。

    沖盛言楚脖頸吹了口氣,華宓君問:「楚郎可是覺得此事蹊蹺?」

    今天外日頭炎熱,華宓君穿得格外少,盛言楚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華宓君貼在他後背的那兩捧柔軟。

    手臂微一用力,華宓君單薄的身子便坐到了盛言楚雙膝之上,掐著華宓君盈盈一握的腰肢,盛言楚下巴抵在華宓君的肩膀上,幽幽道:「宓兒,我懷疑南域這片海被人下了毒。」

    華宓君吃了一驚,吞吞口水後方道:「楚郎還覺得那海蟹有毒?」

    買來的公雞隔了兩天後依舊活得好好的,什麼毒的毒性這麼緩慢?

    「海蟹肯定有毒。」盛言楚十分篤定,「不止海蟹,南域這片海里的東西都有毒!」

    「剛那婦人也說了,她懷孕後天天喝魚湯,這並非她的體質原因,在江南府生頭胎時她也經常喝,也不用懷疑她適應不了宋城的水質,她本就是宋城本地人…如此一來還能生下畸形兒,只能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她每天喝的魚裡邊有毒。」

    華宓君詫異地捂住嘴,小小聲問:「誰這麼膽大往海里投毒,圖什麼啊?」

    盛言楚將小妻子微顫的身子往懷裡擁了擁,神色複雜道:「宓兒,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有些大逆不道…」

    華宓君噘嘴親親盛言楚的側臉:「你說,我聽著。」

    盛言楚低低道:「十一年前,三公主掌管的朱門樓生意爆火,你可知是因為什麼?」

    「什麼?」華宓君茫然。

    朱門樓是京城官場男人的銷金窟,能進出此地的都是些達官顯貴,貧苦老百姓對朱門樓里的生意並不是特別清楚,只知道那地兒一夜得要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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