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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今日盛家來的人多,但能坐在首席上陪老皇帝的除了盛言楚和程有福以及李家人外,就只剩六部尚書之類的大官。
六部尚書來了兩個,吏部和兵部,盛言楚知道吏部尚書和戚尋芳一樣是忠皇黨,頭一個知曉老皇帝要悄悄來盛家的就是吏部尚書。
作為跟屁蟲,吏部尚書跟著過來是應當的,但兵部呢?
兵部尚書是個乾瘦小老頭,姓王。
據說此人年輕時走得是武舉,後來不幸生了場大病,身子骨一下垮了,老皇帝念其喜歡兵法,便將其放在兵部打磨,這一磨就接近三十年,統領兵部後,王尚書兢兢業業,一躍從六部中脫穎而出。
盛言楚抿了口酒,想起他娘的忠告,他忙抬袖掩口將杯中酒水倒進小公寓。
使眼色讓阿虎倒了杯白開水,盛言楚借著喝水的空隙觀察對面的王尚書。
五皇子曾和他說過老皇帝御書房裡有一扇門,名為洛書門,進出此門的朝臣均是老皇帝的耳目,五皇子還特意強調這些人分布在六部之中。
仰頭飲盡杯中水,盛言楚不由挑眉,暗道這位王尚書不會就是洛書門裡的人吧?
自從和義父探知到老皇帝十年前對西北蠻族做出那等斷子絕孫的齷齪事後,盛言楚再也無法像從前那般看待老皇帝。
一國之君使用卑劣計謀奪取領地,這並不是什麼光彩的手段,尤其當西北各部繳械投降時,老皇帝依舊不依不饒,非要西北各部跪下來磕頭稱臣。
折辱西北各部不說,還將柳持安所在的赫連氏趕盡殺絕…樁樁件件都不是一個明君所為。
擲下酒水之際,盛言楚目光往李蘭恪身上定了定,也不知李家老祖宗日後知曉自己引以為傲的學生背後耍這種卑鄙手段會是何等心情。
盛言楚之所以在桌上觀察兵部尚書,主要是聯想到當年西北各部遞上投誠書後,老皇帝不知從哪調來一隻軍隊將西北包抄,從而逼迫西北各部不僅投了降,還自稱為臣子。
這些天有關南域戰事的摺子像冬季京城上空飄落不停的雪花唰唰唰的往京城送,南域這場戰打得果真如詹全所料,沒吃虧但也占不到便宜。
作戰南域的詹全是新人將領,老皇帝斷無可能將退位之前的勛榮都壓在詹全一人肩上,何況詹全到目前為止對南域起不來震懾。
南域久而攻之不下,老皇帝不擔憂就算了,竟還有心思跑到他家做主婚人,想來應該還有後手。
這後手會不會就是兵部尚書?
「楚哥兒!」李蘭恪見盛言楚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以為盛言楚要敬他,忙舉杯走過來。
老皇帝才聽了靜綏縣成親的習俗,知曉新郎今夜要一桌一桌的敬酒。
「你去吧,留你義父陪朕嘮嘮嗑就成。」
盛言楚長身而立,恭敬地對著老皇帝和衛敬各鞠一躬後,提著酒壺往外走。
其餘宴席都擺在院中,一出屋子,李蘭恪頓卸下緊張,捶了捶盛言楚的左肩,輕笑一聲:「沒想到啊沒想到,總以為你就是個只會讀聖賢書的小商戶,今日倒是讓我開了眼界。」
盛言楚停住腳:「這話怎麼說?」
李蘭恪咧著嘴角,悄聲道:「你小子是不是在家偷偷看了那種書?」
「什麼書?」盛言楚佯裝不知,繼續往外走。
李蘭恪並肩走著:「還能是什麼書,你別裝傻,就你剛才在洞房親宓姐兒那一出,你若說你沒看過我可不信。」
盛言楚莞爾一笑,不回答李蘭恪,轉移話題道:「待會你幫我擋著些,我今夜可不能醉。」
「怎就不能醉了?」『高齡』處男李蘭恪傻乎乎地問,「大喜的日子多喝點怎麼了?」
盛言楚興味看過來,壓低聲音說:「蘭哥也知道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我若喝得爛醉如泥,豈不是要讓宓兒獨坐?」
李蘭恪扁了扁嘴,終於領悟了來盛家之前爺爺為何要叮囑他仔細看著盛言楚,別叫盛言楚喝醉的緣故了。
見盛言楚心情愉悅的踏進院中宴席和眾人說笑,李蘭恪鼓了鼓腮幫子,認命的跟過來幫著擋酒。
盛言楚手中拿得這壺是摻了水的白酒,酒席上的男人鼻子精的很,嗅了嗅便知壺中酒水不純,笑著奪過來換了一壺。
「盛大人是能喝酒的人,大家別拘著,咱們都敬盛大人——」
一人起頭,其餘坐上的男人紛紛將盛言楚往自己這邊桌上拉,一桌八人,來回敬一圈就要幹掉半壺酒。
打了個酒嗝後,再有人喊他瓶酒,盛言楚就裝傻顧左右而言他,李蘭恪嘆了口氣,乖乖的頂上。
場上的男人都不是真心想灌醉盛言楚,畢竟晚上還有美嬌娘要陪呢。
不能灌醉新郎官,那就灌新娘子的娘家舅舅,喜宴上最好玩的就是勸酒,勸酒勸酒,總得要一個被勸的人在,李蘭恪很不幸成了這些賓客眼中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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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了男席,女席也不能拉下,女席上的酒全是甜膩膩的果酒,盛言楚便喊阿虎將喝得不分南北的李蘭恪背進屋休息,他則換了身喜服獨自去女席。
女席上坐著的都是成過親的婦人,盛言楚不用擔心自己過去會衝撞其他未嫁姑娘。
盛言楚才換的喜服和華宓君是同一款,珠簾撩起,以慈文公主為首的女眷目光頃刻間掃過來。
拜堂穿得那件喜袍寬大,眾人只略略端詳出盛言楚個頭高容貌俊俏,如今換了一身窄袖束腰的敬酒服,大家這才注意到盛言楚背直肩寬,身上無半點文人的羸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