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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我曉的。」男人冷哼,明顯還在為門口被掃帚趕的事生氣。
盛言楚輕輕鬆鬆找藉口,只說自己認錯了人,以為是雜七雜八上門來打秋風的窮親戚。
男人這才臉色稍霽,寡婦見情勢不對勁,忙將狗娃子往男人懷裡送:「他大爺,狗娃子來都來了——」
「來都來了,總不能讓狗娃子空手回去。」
盛言楚搶著說,對狗娃子招手:「來,我這有糖果。」
對四五歲的孩子而言,金手鐲銀手鐲都沒幾粒薄荷糖更有吸引力。
狗娃子呲溜擤鼻涕,被盛言楚拿出來的薄荷糖哄得連祖宗是誰都道了出來,更別說寡婦在家教狗娃子說得那些見不得人的話。
「好哇!」
杜氏當即來了一招鋪天蓋地的謾罵:「我還沒死呢!你想做我家的妾,好歹也得我這個正妻點頭,悄無聲息的帶著不知是誰的孩子跑來認我做娘認我男人做爹,我倒要謝謝你們一片好心吶,不成想你劉四娘還想隨狗娃子一道嫁進來做姨奶奶?誰給你的臉?他大爺嗎?」
他大爺頭搖成撥浪鼓,忙說他沒讓劉寡婦這麼做。
杜氏眼睛往劉四娘身上一橫,冷笑:「所以說這是你劉四娘自個起得心思了?」
劉四娘立時變了臉色,去看衛敬,衛敬根本就不搭理人,再去尋兒子,小崽子倚在盛言楚腿邊笑得合不攏嘴。
沒辦法,劉四娘只能裝啞巴,他大爺頭腦卻十分清醒,見劉四娘癟嘴,料想杜氏罵到劉四娘心窩去了,當即老臉一紅。
這都什麼事!他帶狗娃子過來是真心實意的想將狗娃子送給衛敬當養子,狗娃子他娘摻和幹什麼?
杜氏由著程春娘勸其消消氣,屋子一下又恢復靜默,只有狗娃子不知事冒出一兩句『我還要糖』。
盛言楚不太喜歡教小孩子讀書,但很喜歡哄小孩子,輕柔細語的說話,加之有薄荷糖的輔助,不一會兒就勾得狗娃一口一個『楚哥哥』地喊。
清脆的童聲引著他大爺興味地望過去。
「叔重,你上回說你義子要成親了?」
衛敬嘴角彎曲:「今年四月初九成親,娶得姑娘可了不得,乃當朝帝師家的外曾孫女。」
他大爺這才對盛言楚略開了笑顏:「這麼有出息?咋沒聽你跟族裡說說?」
衛敬當上漕運官後哪有時間說這些事,杜氏也不讓他說,只說等盛言楚成親抱子後,杜氏再帶著孩子回衛家老宅耀武揚威一番,衛敬由著杜氏來,便忘了將盛言楚去年高中的事告知族裡。
「狀元?」他大爺這下不淡定了,主動走過來拉住盛言楚的手,熱淚盈眶道:「倒是老頭子我眼拙,竟沒認出狀元郎。」
盛言楚親親熱熱回應,他大爺又問站在一旁的程春娘是誰,道出身份後,他大爺臉色醬紅地瞪了眼劉四娘。
瞧瞧人家,同樣是將兒子送給衛敬做養子的女人,程春娘從進門到現在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衛敬,而劉四娘呢?兩顆眼珠子恨不得掛在衛敬身上。
「丟人現眼的東西。」他大爺扭頭沖劉四娘低聲呸了聲,旋即也不管衛敬的殷切邀請,二話不說就帶著狗娃子出了虞城衙門。
劉四娘定定地站在那不想走,不死心的回首戀戀不捨的遙望著衛敬,杜氏一個眼神掃過去,立馬有彪悍的丫鬟將劉四娘架了出去。
將人打發走後,杜氏面色疲累的往內院走,衛敬緊跟著追上去,屋裡的程春娘納悶地掃了一眼遠處的兩人背影。
「楚兒,我怎麼覺得這兩人膩歪了許多?」
盛言楚笑,湊近程春娘耳朵說了兩句悄悄話。
「真噠?」程春娘睜大眼,捂著嘴小小聲道:「你沒看錯?」
「哪能呢,」盛言楚道:「年初時大夫不好找,義父便差人坐船去京城請,昨夜那大夫就歇在衙門,我早起跟杭雲兄出去掃五窮時和大夫碰了一面。」
衛敬尋大夫給杜氏看身子的事做得極為隱蔽,不巧那大夫曾經也去盛家給程春娘把過脈,探得正是婦科方面的病症。
至於給誰看病還用猜嗎?
「你說那位孫大夫?」程春娘一下記起來,「孫大夫是給婦人看孕…難道你義母她、她懷上了」
「哪能這麼快?」盛言楚瞠目,「再怎麼也得等一兩個月吧?」
何況杜氏身子早些年傷了,不是很難孕育嗎?
程春娘則擔心另一樁事:「你義母年歲不小了,若能再懷個孩子自然是好事,只這臨盆可不是輕鬆事。」
「娘說得對。」盛言楚嘆氣,「回頭您探探義母的口風,真要有喜,最好讓懂這行的醫女多調理調理身子。」
說是這麼說,兩人其實都沒真的想過杜氏會老蚌懷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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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盛言楚去翰林院請了半旬的事假,正在家籌備親事呢,阿虎風風火火的從外頭跑進來。
「爺,淮安府來信了!」
接過信才看到前兩句,盛言楚就一蹦三尺高去找程春娘。
得知杜氏真的懷上,程春娘面上喜色加重,溫言道:「衛大人可有說你義母日後在哪安胎?」
漕運官的行程常年都在水中,杜氏是高齡產婦自然不能在船上顛簸。
「義父說義母已經回咸慶郡衛氏祖宅安胎。」盛言楚繼續往下讀信,「義母突然有孕,如此便不能親臨我四月初九的新婚花嫁,不過義父已經上奏朝廷,皇上准了義父上京的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