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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對,」盛允南道,「我站那聽了一耳朵,好像少東家饞下半年的院試,便讓周掌柜的多拉一批貨做墨石,周掌柜的不同意,說擒文齋存貨夠,沒必要再重新製作墨石。何況擒文齋所用的獨特染料不足,周掌柜壓根就買不齊染料。」
「那少東家卻一個勁地指責周掌柜故意不聽他的話,就為這個,兩人鬧得面紅耳赤。」
「擒文齋少東家委實沒腦子。」
盛言楚聽完整件事後不由嗤笑:「太子倒台,擒文齋堆積了很多陳貨宿墨,好不容易盼來院試,擒文齋應該全力將陳貨擺出來賣掉,這時候制新墨簡直是找死。」
盛允南眼睛亮晶晶:「奇了怪了,周掌柜也是這麼罵少東家的,說少東家再胡來就是找死。」
盛言楚打起哈欠,舟車勞頓,他急需回房睡一覺,便擺手交代:「以後擒文齋的事你多打聽,有什麼動靜立馬跟我說。」
盛允南瞧出盛言楚面上的倦意,忙去打水給盛言楚洗漱,期間問起盛言楚制墨石的事。
「不急。」盛言楚眯著睡眼道,「周掌柜罵我不要臉,這種話我剛讀書那年就聽人罵慣了,多他一個周蜜不多。經商的人臉皮若不厚,哼,那還做什麼商人?」
不論在哪個朝代,壟斷都不可行。
周蜜想一家獨大是痴人說夢話,他盛言楚若不好意思去爭去搶,指不定後邊有趙言楚、錢言楚等人物去分墨石這份蛋糕。
既然別人可以,為什麼他要因為周蜜的幾句話就放棄墨石生意?他材料都準備齊全了,怎能半途而廢呢?
擒文齋想在八月京城院試中大賺一筆,不好意思,他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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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城後,兩間春娘鍋子鋪重新打開大門迎接食客,不過因顧著明日是鬼節,程春娘想了想,索性還是閉門一天。
嘉和朝的鬼節亦叫中元節,傳統習俗是要蒸饃,小輩要親自動手做羊羔饃,寓意不忘長輩的養育之恩。
像盛言楚這樣的年輕人,有岳父岳母的,自當要親手捏麵人饃送禮上門,寓意兒孫滿堂。
盛言楚雖還沒成親,但他和華宓君已經過了小定,當然也要上門行個禮節。
但華宓君親娘已逝,親爹…
盛言楚當然不可能去華家,便提著籃子去李家,半道被華家人攔下來了,李老大人似是早就料到華家人會來,命人帶著傢伙將華琦雲未來夫婿狠狠收拾了一頓。
李老大人不能仗勢不讓盛言楚去華家,既然華家不要臉搶人,那李家也不客氣。
唐氏得知未來女婿提來的饃饃被人故意捏碎,再看看女婿又青又紫的腫臉,唐氏當即尖著嗓子叫囂。
「老爺,有人咒咱們家斷子絕孫——」
望著籃子裡不忍直視的面人饃饃,華正平心口疼得厲害,抖著手指向女婿:「你是不是故意的?!」
華家相中的女婿正是唐氏在外認得侄兒,華正平起初死活不同意這門親事,但誰叫女兒和這人暗通曲款了呢。
為了女兒的閨譽,華正平咬著牙將親事應下,同意歸同意,但華正平從不拿正眼瞧這人,明里暗裡將女婿和盛言楚做比較。
年輕人為了華琦雲不跟華正平計較,但今日饃饃被毀後,華正平連關心的話都沒有就一味指責他,年輕人積攢的怒氣一下爆發。
甩開華琦雲和唐氏的拉扯,年輕人將面人饃饃往華正平臉上一擲:「華正平,我才不稀罕做你女婿!你用不著像嫌棄狗屎一樣嫌棄我!」
華正平還沉浸在唐氏那句斷子絕孫上,一口鬱氣湧上心頭,華正平當即跺腳暴吼:「滾——」
年輕人眼神幽怨,冷笑連連:「知道我被誰打了嗎?你的老丈人!哼,你生而不養還想沾盛翰林的光?」
拍了拍臉皮,年輕人一臉輕蔑:「要臉嗎?活該斷子絕孫!」
華正平圓目怒睜,喉間似有甜腥味往上奔,還沒來得及張口罵人,一口血噴了出來。
唐氏和華琦雲嚇得驚慌失措,見年輕人要走,華琦雲哭得梨花帶雨,年輕人冷著臉,但佳人難過,年輕人難受的不行。
可就在這時華正平幽幽醒來,不顧華琦雲的哀求,華正平含血命人將年輕人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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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盛言楚帶著華宓君去放荷花燈祈福,華宓君忽戳他的胳膊:「小書生,你看那是誰?」
河岸對面,一年輕男人垂頭喪氣的坐著,盛言楚挑眉,這人正是被華正平趕出來的年輕人。
年輕人名叫嚴棲江,和盛言楚一樣是商戶科考出來的進士,但兩人一頭一尾,盛言楚是頭名狀元,而嚴棲江則是三甲如夫人。
盛言楚認識嚴棲江並不是因為嚴棲江是華琦雲的情人,而是因為此人的相貌。
嚴棲江玉質金相,貌美堪比宋玉。
不是盛言楚誇大,嚴棲江比月驚鴻還要俊,狐狸眼微微上翹,只那麼淡淡瞥人一眼就能令少女心魂蕩漾。
這不,嚴棲江落魄的從華府出來後,身邊立馬圍上一群放花燈的少女。
「小郎君為何悶悶不樂?」有膽大的女子忍不住去摸嚴棲江的手腕。
嚴棲江煩心至極,皺著眉將人往外推,腳下一個不注意踩空掉進了河裡。
岸上的少女們驚得連連後退,誰也不敢伸出援助之手。
荷花燈寄託亡魂,據說鬼節當天護城河上的陰門會打開,荷花燈會載著世人的思念飄向地獄,而那些枉死或是絕後的鬼因沒人祭祀,便會守在水底,一旦有人落水,惡鬼便會抱住那人的腳將其拽下來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