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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長孫谷臉色一變,待屋門從裡邊關上,長孫谷面部猙獰起來,衝著緊閉的屋門呸了聲。
「讓你傲!哼,以為替四殿下掰倒了襄林侯就能得四殿下高看嗎?做你的春秋大夢啊,太子決定不會放過你,我倒要看看你什麼時候捲鋪蓋滾出翰林院!」
壽滿如傲慢一笑:「長孫兄何必為這種人氣自己,若不是金家恩賜商戶子科考,皇上未必會點他做狀元,這狀元一位合該是長孫兄的才對。」
長孫谷聞言挺直胸膛,壽滿如見馬屁拍得到位,腆著笑又道:「狀元豈非是好當的?要我說臨朔郡的學子都是孬種,前狀元俞庚是,裡邊那位也是,左不過要走俞庚的老路,等著吧,再過不久皇上肯定會將他踢出京城!」
上前一步,壽滿如低聲道:「太子一黨已經不成氣候,襄林侯勾結南域海賊謀利,皇上儼然不會放過這些人,太子一倒,四殿下離登基就又進了一步,屆時長孫兄顯貴的日子指日可待呀…」
「借你吉言。」長孫谷虛偽的拱手作揖,兩人笑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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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夏修賢來回踱步,忽腳步一頓。
「太子這是想當然的將你劃為了四皇子黨啊,如今針對你,不過是想在倒台前再坑四殿下一筆。」
李蘭恪:「三司會審後,四皇子其實也沒討到好,先前栽贓到襄林侯身上的髒水,三司可沒幫他兜,一概聯同襄林侯的證據呈現了百官面前,好幾個涉事的四皇子一黨官員均被革職。」
「所以當太子彈劾楚哥兒科舉不算數時,四殿下怕是氣糊塗了,竟和太子扭打成團,太子病剛痊癒,哪裡經得住四殿下的捶打,這一打頭被打破了,留了一地的血呢。」
「打得好!」夏修賢幸災樂禍的鼓掌。
盛言楚眉頭深鎖:「太子恨透了我…若不是我當初攔著史官,就不會有後續的三司會審,襄林侯便能相安無事的記入史冊,太子這個外孫借著襄林侯的賢名便能坐穩東宮之位,可惜,這一切都因為我而蕩然無存。」
他不後悔翻出南域戰事桎梏襄林侯,太子惱羞成怒彈劾他,他也不怨,但商戶子科考身份若因為金家受牽連而受連坐被剝奪……那他這輩子怕是都要沉浸在不安和懺悔中。
老皇帝罷他的官沒事,但絕對不能收回商戶科考的聖旨!
這十年來,多少商戶後代寒窗苦讀魚躍龍門成為人上人,一朝皇恩被撤,他們的心血豈不都白費了?何況還有成千上萬的商戶子正走在科舉路上。
盛言楚攤開手掌,掌心處遍布指甲掐進肌膚的印記,隱隱有幾道紅血絲。
「蘭哥,外頭情況到了哪一步?」
早朝一直未散,戚尋芳沒回來前消息都是堵塞的,外頭說皇上扣押了金家家主是真,但抄家這些事還沒得到證實。
李蘭恪鼓著臉頰嘆氣:「爺爺說金家應該得不到善終,咱們皇上平生最不喜的就是臣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勾結有異心,襄林侯已死,若還在世,車裂都不為過…」
盛言楚繃緊薄唇,李蘭恪手握成拳,一字一句道:「那一年我姐尚在人世,聽她說南域一戰雖嘉和朝占據上風得勝歸來,但死傷無數。」
「好些傷口其實並不深,但那些將士長時間浸泡在海水中,傷口潰爛嚴重,久而不得治胳膊小腿都壞死了,那些缺胳膊斷腿的官兵都沒能跟著襄林侯榮歸京城,悉數被襄林侯以一點銀子就打發掉了,如今人都在南域苟著生存。」
盛言楚深深吐息兩次才沒將髒話罵出口。
這是人幹得事嗎!
「三司找來的人證就有當年的殘兵,這些人一登上大殿就淚流不止,直呼襄林侯是個畜生,說是好心讓他們在南域靜養,實則是將他們棄了,將士做逃兵是死罪,棄軍也是死罪!爺爺的人說襄林侯的棺材甭想下葬,就等著皇上下令開棺鞭屍吧。」
夏修賢聽到這迷茫地看向盛言楚。
「楚哥兒,皇上不會放過襄林侯的餘孽,皇上若是罰金家,那你怎麼辦?」
盛言楚苦笑:「皇上若收回商戶科考的旨意,那我就是罪人…」
李蘭恪和夏修賢相視一眼,齊聲喊:「楚哥兒…」
「你們用不著勸慰我。」
盛言楚目清如泉,環視二人道:「等宮裡的消息吧…這道聖旨不能下,倘若下了,那我就去跪街,我便是拼了這條命也要保住商戶科考的恩赦。」
李蘭恪忙呵斥:「楚哥兒,你這是作甚?!什麼人才去跪街,十惡不赦的罪人才會去,你若去了,你讓宓姐兒怎麼辦?」
跪街和敲登聞鼓不同,敲登聞鼓是心有冤氣替自己鳴不平,跪街則是堵上這條命面聖。
京城四大街交匯處有一個石頭杌子,周圍圈了一層鏽跡斑斑的鐵鏈,上去跪著的人意味著生死看淡,一般這種情況下,皇上都會見跪街之人。
跪街之所以成為十惡不赦的代名詞,主要是因為在老百姓眼裡,能膽大到將生死拋之腦後的人都不會是好人,好人誰不怕死?
所以還沒等跪街的人上達天聽就會受到周圍百姓爛菜根子圍攻。
最近一場跪街事件要追溯到五十多年前,據說跪街的是個婦人,因家中婆母和丈夫要將她休棄另娶,那婦人敬公婆善待夫君,被休棄後告官官不應,娘家人又滿心嫌棄,走投無路之下,婦人跪街將遭遇說給先帝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