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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金家這些天往我府上跑了老幾趟。」

    有鬼畫符字卷在,五皇子精神狀態比平時要好一點:「越著急就越說明裡邊不正常,我倒小看了金家,原以為金老爺子將嫡女許給我是看淡了權勢,沒想到私底下早就跟襄林侯同流合污。」

    怕什麼來什麼,盛言楚最擔心的就是金家翻車。

    五皇子乾澀的嗓子哼笑兩聲:「金家發家也不過才十來年,從前我記得他家是在京城販賣絲線布巾的,後來陡然變了行商口味,改做糧商。」

    「前些年朝廷動盪不安,米麵糧食最為金貴,但也是最不好做的,沒有靠山寸步難行,金家能在短短几年時間就改立門戶成為皇商,若說金家沒做骯髒事,我不信。」

    盛言楚微微點頭,糧商和鹽商是民間最賺錢的行當,金家改門路拿到糧商的資格後一躍坐上皇商的位子,這一路肯定耍了諸多手段。

    但換個角度想,民間商人為了掙搶做糧商和鹽商,不論哪家都無所不用其極,若金家在原則上沒行岔道,其實天下人沒必要在這件事上嘲笑金家。

    天下糧商、鹽商眾多,隨便拎出來一個都不見的是乾淨的。

    五皇子也明白這個道理,吸了白霧後,五皇子身上的體溫漸漸回籠,緊了緊衣裳,五皇子苦笑:「南域海賊突襲那年,金家正巧在南域販賣,聽聞襄林侯軍營糧草被海賊盡數燒光,金家大義,將手中的糧草連夜運到了襄林侯手中,父皇為此對金家感激不盡,從那以後越發的厚待…」

    「金家成了皇商後,太子和四哥為了求取金玉枝當庭大打出手,我就站在旁邊看著,我知道父皇不是將金家嫡女許給他們二人,但我萬萬沒想到父皇會將金玉枝許給我…」

    「金玉枝跋扈潑辣,京城百姓都說她和我絕配,」五皇子眼中神色複雜,「賜婚聖旨送到我手上後,我曾偷偷跟蹤過她,人小,嘴巴毒,說話難聽至極……」

    「但那一年京城大雪封街,唯有她穿得跟個球似的在金家府門外布粥,忙前忙後像個小糰子,白嫩如豆腐的小手穩噹噹的將粥送到孤苦無依的窮人手中…」

    盛言楚心中嘖嘖嘖不停,瞧瞧,他就說嘛,金玉枝就是典型的古早穿越女,雖然身上有瑕疵,但接受過義務教育的孩子心眼會壞到哪裡去?

    五皇子陷在回憶中無法自拔,當著盛言楚的面說了好多自己偷窺金玉枝的事,比方金玉枝八歲時養死了一隻白兔,當著丫鬟的面金玉枝不屑的說她早就膩了小白兔,可一扭頭,金玉枝掉著金豆豆瞞著丫鬟將小白兔埋在樹林裡。

    五皇子不止一次看到金玉枝對著街上賣兔子的攤子發呆,喜愛之色溢滿了眼眶,可縱是這樣,金玉枝也沒有再去養小白兔。

    後來五皇子偶然聽見金玉枝和小姐妹訴苦,話中的意思無非是金玉枝喜歡白兔喜歡的不得了,但金玉枝養不活這些兔子,想著兔子在她手中會死,還不如不養。

    金家那年已經是皇商,最寵愛的嫡女便是每天養死一隻白兔想來也沒人敢指責,但金玉枝沒有這麼做。

    盛雅楚聽得咂舌,敢情五皇子喜歡這一款啊…

    可他怎麼聽人說五皇子從不給金玉枝好臉色看?

    「我煩她那張嘴,叭叭個沒完沒了。」

    五皇子失笑:「不讓她來我這,我便能落個清閒日子過,你是不知,但凡她來了,我府上枝頭的鳥雀都會躲遠遠的…我身子不好,病氣重,和我待久了於她沒好處…」

    盛言楚尷尬地摸摸鼻子,暗道他今晚到底為什麼要來皇子府?明明吃飽了飯為什麼還要來吃狗糧?

    「你笑什麼?!」五皇子臉漲紅,羞赧的撇開俊臉。

    盛言楚一愣,促狹展顏:「臣和金小姐打過兩次交道,臣到底是外人一個,見到的金小姐和殿下口中的金小姐判若兩人,臣斗膽說句不好聽的——」

    「你別斗膽。」

    五皇子沒好氣地坐起身,截走盛言楚的話:「你在外頭看到的,我未必沒見過,金玉枝身上的缺點不少,這點我比你還清楚,若她嫁進皇子府依舊是那副目中無人的態度,我不會給她好臉色,女兒家可以胡鬧,但越過線就不該。」

    盛言楚怔住,他實在沒想到五皇子會說這種話,瞧五皇子認真的模樣應該不似說假話,其實也沒必要說假話糊弄他。

    如果這些是五皇子的真心話,那他倒覺得金玉枝嫁給五皇子不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五皇子的管教,金玉枝說不定會慢慢改掉缺點。

    金玉枝不站在他的敵對面挺好,倒省了他花心思去防著金玉枝。

    五皇子沉疴宿疾非一日就能康復,說了這麼些話,五皇子漸有些疲乏,面露倦色:「明日金鑾殿上還有一場好戲要上台呢,我得蓄足精神過去觀戲…」

    對著梅老爺招招手,梅老爺將手中托著的盒子交給盛言楚。

    「這是一百兩銀子——」

    盛言楚一下跳開,扯動嘴角:「殿下這是做什麼?談錢傷感情!」

    「放——」

    五皇子止住髒口,隨手將腦後的枕頭砸過來,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什麼感情不感情的,這話也能拿到你我之間說?」

    「臣失言,失言。」

    盛言楚小小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憨笑道:「臣的意思是這畫卷能在殿下屋裡掛著是它三生有幸,殿下怎能拿黃白之物給臣,臣和殿下又不是初次相識,一百兩銀子打發臣,豈不是污了臣和殿下多年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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