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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李蘭恪燙手般放下的正是他從小公寓裡拿出來的藍墨石,只不過藍墨石上面的白霧早已消失,如今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藍墨石。

    「楚哥兒,」李蘭恪尷尬的像個毛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急道:「你可得信我,這墨石你送了一塊給我,我既有,又怎會貪你的?」

    盛言楚起身將墨石放回原位,暗道:對啊,我已經送了一塊一模一樣的給你,那你為何還要在我書房偷偷摸摸地看?

    李蘭恪自知理虧,喉腔發澀,半晌才將心中的疑慮娓娓道來。

    「昨日在百花樓,聽他們說金子桑前段時日花兩萬一千兩銀子在聚金樓買了塊藍墨石寶貝,恰好,也是當日,楚哥兒你帶著一萬兩銀票去了家裡……」

    盛言楚怔怔望著李蘭恪,牽唇道:「蘭哥,你到底想說什麼?」

    李蘭恪摩挲著手中的玉扳指,抬眸凝視盛言楚,一字一句道:「聚金樓是商賈之地,聽說賣客一出手就能拿到現銀,而金家在城西設有錢莊,一口氣提兩萬兩的銀票……」

    頓了頓,李蘭恪意有所指道:「楚哥兒,你可知你送去的銀票是連號的?一萬兩的連號銀票…滿京城有幾家能做到這地步?」

    剩下的話李蘭恪沒說,因為能幾萬幾萬地往外拿連號銀票的,除了金家這樣財大氣粗有自家錢莊的人家,再無旁人了。

    「蘭哥,」盛言楚沒想到銀票上有紕漏,事已至此,他只能承認,「那藍墨石的確是我出手的…」

    李蘭恪料到是這樣,拉把椅子坐近,風度盡失:「你後來四萬兩又賣了一塊?不論是你送我的,還是你書房這塊,我都細細看了,它哪有什麼安神益處,若說它的奇特,頂多比擒文齋的藍墨石成色要好,不易褪色,研磨開時有一鼓香氣…」

    聽李蘭恪嘴裡跑出一串誇獎的話,盛言楚撲哧一樂。

    「還笑!」李蘭恪拿起腰間插著的玉扇敲桌,「你以次充好,前前後後坑了金家好幾萬兩,你就不擔心金家回頭找你算帳?」

    盛言楚見李蘭恪這副憂愁的模樣,心裡流過絲絲暖意,他還以為李蘭恪要逼問他藍墨石的來路呢!

    「賣給金家的那兩塊墨石和你我用的不一樣。」

    盛言楚眯了眯眼,信口胡謅道:「西北玉山深處長有一種能令人安神的藥草,我僥倖得了兩株,做藍墨石時我想著咱們讀書人日日夜夜要跟紙墨打交道,便將那兩枚藥草碾碎摻進了墨石中……」

    「等等——」李蘭恪的關注點很奇特,指著桌上的墨石,詫異地瞪大眼:「這藍墨石是你做得?」

    「嗯。」這沒什麼不好承認。

    李蘭恪嘩啦一下站起身,手中的玉扇掉了都顧不上撿,雙手撐在盛言楚清瘦的肩膀上,像是從來不認識盛言楚似的,瞳孔放光。

    「你可知道你那塊墨石比京城首屈一指的擒文齋里的墨石還要好?!」

    這個問題盛言楚還真的沒去想,不知道金子桑此刻可有體會?

    金子桑體會個卵子,自從拿到帶著白霧的藍墨石後,金子桑的體力和精神漸漸回籠,抱著心肝寶貝藍墨石準備出去瀟灑時,一推門,好傢夥,他爺拿著他這輩子都不想碰的紙筆進來了,還命人搬空了他屋裡的瓷器木櫃,說是防止他自裁。

    金子桑仰天長吼,他惜命的很,怎會尋死?!

    可當聽到他爺讓他呆在家寫完一塊墨石的字方可出門後,金子桑急得破口大罵:「放他娘的狗屁,讓本大爺寫字?還寫一塊墨石的字?這跟要了本大爺的性命有什麼區別?」

    目前盛言楚聽到的消息是金老爺子狠心將金子桑捆了起來,揚言金子桑什麼時候答應寫字就什麼時候鬆綁。

    所以,藍墨石書寫起來的好與壞,想來就李蘭恪清楚,至於盛言楚,他對自己製作的東西自帶濾鏡,便是李蘭恪不說,他也覺得自己產出的藍墨石是天下第一好墨石。

    當然了,他也就自個心裡美一美,面對李蘭恪的問話,盛言楚悠悠道:「也就一般般吧,哪有蘭哥說得那般好…」

    李蘭恪:「……」

    「擒文齋每年光賣墨石就能掙七八萬兩,京城官學、社學、私塾,幾乎每個讀書人房裡都擺著擒文齋的墨石,這還不論京郊和地方的讀書人聞訊進來買。」

    李蘭恪難捺激動:「楚哥兒,你這墨石方子若是問世,別說賺七八萬兩,一年進帳一萬兩必然穩噹噹。」

    說起賺錢,盛言楚終於來了勁,然而很快又萎靡縮了回去。

    「不可不可,擒文齋在京城獨攬墨石生意多年,我若冒冒失失去搶它的生意……我,我不敢。」

    像擒文齋這樣的墨石大佬行家身後肯定不是普通的商賈,就好比聚金樓的東家是五皇子,京城老字號若沒有撐腰的人,怕是寸步難行,連巨頭金家都知道背靠皇家大樹好乘涼,他一個小小的翰林官豈敢跟擒文齋搶生意?

    李蘭恪大手按在桌子上,隱含威勢,面露不屑道:「擒文齋有什麼好怕的?早些年倒是個正正經經的生意人,這兩年聽說投了太子爺,太子爺手中全是武將,哼,拿著擒文齋的銀子去餵養那幫蠻橫蠢才,實屬暴殄天物!」

    「既有太子殿下護著,我——」

    「太子這邊我幫你擋著,你只管賣你的藍墨石。」李蘭恪將藍墨石往正中一擺,「我姐李少和當年從軍從得就是襄林侯帳下的虎賁營,可惜她為虎賁營賣命多年,那襄林侯竟然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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