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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還能有?」程春娘喜不自禁,小心翼翼地將布巾疊好,壓低聲音道,「娘聞了這仙氣後,感覺渾身都得勁。」
盛言楚慢悠悠地收好捲軸,挑眉笑:「娘看我今天精神如何?」
程春娘細細地打量,半嗔道:「你嘴皮子昨兒還裂了塊小口,娘還想著今天去菜市買只小母雞燉湯給你補補,誒,這口子咋沒了?眼底的青黑也變少了…」
盛言楚嘿嘿樂:「都是仙氣的功勞,我昨夜一晚沒閉眼,今早出來竟感覺不到半點疲累。」
程春娘下意識地抬手敲兒子的頭:「一晚上沒睡?!你這是要升天做神仙嗎?!」
從前程春娘為了多掙點銀子,經常坐在豆大的油燈下做繡活直到窗外雞兒打鳴才停手,那種熬夜熬到身心疲累的感覺程春娘深有體會,這兩年家裡日子好過後,程春娘便不敢再這般磋磨自己的身體,一聽兒子整宿沒睡,程春娘氣得揪起盛言楚的耳朵就教訓。
「娘、娘娘,別揪——」盛言楚疼得齜牙咧嘴,「有仙氣吊著呢,我這不是沒事嘛?」
程春娘鬆開手,見兒子神色比之平時要迥然有神,忍不住嘟囔:「有仙氣也不能胡來,別像外頭那幫富貴人家吃了不知來路的仙丹一樣,表面看著不錯,實則底子悉數被掏了個乾淨。」
程春娘有此擔憂其實情有可原,盛言楚在翰林院忙碌的這兩天,城中流出了一件大事——張家帝師病危。
張帝師是張郢的爺爺,和李老大人年歲不相上下,致仕後張帝師就迷上了去道觀清修,自從張郢成親後,張帝師的身子每況愈下,也不知誰進得言,說吃道觀里香火揉搓成的藥丸能護身子,張帝師得知消息後,是一日三餐不停地吃。
道觀研磨的藥丸倒起了點作用,張帝師近一年來越發的面色紅潤 ,然而就在張帝師欣喜之時,張帝師一日頭暈目眩竟暈倒在屋內。
張帝師病倒後,張家人立馬進宮求御醫救治,御醫看過張帝師平日吃的藥丸後,一口咬定張帝師中了毒,那毒來源正是道觀里的藥丸。
老皇帝將道觀的人抓起來一頓嚴審後才知道這些道童不是有心下毒,藥丸里摻和的毒粉用少許的確能使人精神煥發,但若太過依賴就會出現程春娘所說的那種情況——表面無事,底子卻早已爛了。
盛言楚咂舌,有關張帝師病危的事他還真的不知情。
自從去年年末在大瑤山見過張郢後,盛言楚就再也沒有和張郢在京城碰過面。
張郢回京城那年曾說要與他在京城再相見,如今倒是他食言了。
當初若沒有張郢在向義父遞摺子時特意提他,他就不會結識義父一家,至於後面西山書院的人陷害他,他自然也就沒了庇護傘。
如今張帝師病危,他說什麼也要上門拜訪一二。
只是張家人對他娘曾有意見,若他去張家探望張帝師,他娘……
「去看看吧,」
程春娘將洗好的蔬菜往竹竿上擺晾,垂目道:「娘從來就沒記恨過張家,張大人是個好人,他能有個好歸宿娘替他高興,至於那些在背後說我閒話的張家人,其實他們未必就是有壞心眼,只要是人,都有私心,我若是張帝師,我也不會讓自己的孫子去娶一個和離婦…」
盛言楚淡笑,他娘能看開就好。
因是臨時起意去張家探望,盛言楚便讓盛允南拿著他的庚帖先去張家問候一番,待得了信後,盛言楚這才坐上馬車往張府奔去。
張家和李家一樣同為書香世家,府邸設在城南,馬車徐徐駛過街巷,盛言楚掀開帘子恰好看到李家的府門,盛允南坐在一側張望:「叔,待會咱們還去李家嗎?」
李家人去盛家說親雖沒挑明,但聽了月驚鴻的解釋後,盛家人已然知道李家送紅綢緞的意思,之前李家人沒等到盛言楚,如今盛言楚得空,按說是要登門回個禮的。
「先去張家再說。」
盛言楚剛放下車帷,就聽李府門口傳來咳嗽聲,緊接著丫鬟山梔急迫呼喚:「姑娘,今個風大,你還病著就別出來吹風了。」
病了?盛言楚喉嚨發緊,是華宓君麼?
門口裹得嚴實的小姑娘倔強地站在那張望,白嫩的手抵著嘴輕咳,皺著眉啞聲:「老祖宗大清早就為了我的事在外奔波,我得在這等他回來。」
一說這個,山梔氣不過跺腳:「華正平好不要臉,竟還敢拿捏姑娘的親事,姑娘放心,有老太爺在,斷不會讓華正平糟踐了姑娘。」
華正平昨天突然來李家,耍酒瘋說替華宓君相中了一門好姻緣,李老大人一見到華正平就氣不打一處來,將人趕出去後,李老大人便派人出去打聽。
不消片刻便從華家小廝嘴裡聽到了所謂的好姻緣其實是唐氏認得一個不相干的侄子,華琦雲生辰宴上,唐氏趕走盛言楚後惱了華正平,為了哄華正平開心,唐氏便胡亂在外找了個年輕人認做侄兒。
唐氏的意思是華宓君終究是姓華,加之華、李兩家因為少將軍鬧得水火不容,索性華正平將華宓君的親事辦妥些,一來能跟李家緩解關係,二來嘛,還能將華宓君的心往華家這邊拉一拉。
華正平心裡其實早就後悔當初對髮妻不仁的做法,然而斯人已去,華正平便是再懺悔也換不回李家的諒解。
聽了唐氏的意見後,華正平下意識的以為唐氏又要作妖,可待看了唐氏『侄兒』的相貌,華正平敢篤定是華宓君喜歡的調調,喝了點小酒後,華正平壯著膽子來到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