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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華宓君一陣語塞,漲紅了臉去求助於李蘭恪,李蘭恪直接扭頭面對院子不搭理華宓君,華宓君再去看李老大人時,李老大人似是不用聽就已經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起來!」

    李老大人眼皮子垂搭著,由著李蘭恪扶著他坐到廊下,見華宓君倔強地跪在那不動,李老大人疲憊地愁嘆:「盛家小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如今年紀輕輕就考了狀元進到翰林院…呵,這樣的青年俊才別說宓姐兒你心悅,連老夫我這個半截身子藏土裡的老東西都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孩子……」

    華宓君起身跑過來,拉著李老大人的衣袖溫聲喊:「老祖宗…」

    李老大人抬袖擦擦小姑娘臉上的淚痕,皺著眉道:「京城這兩天議論紛紛,那些話一茬一茬的往老夫耳里跑,有說新科狀元英勇到當街騎凶獸,可讓那幫文人揚眉吐氣了一回,又有人說新科狀元金鑾殿上拒了皇上的賜婚,無非是守諾要將嫡子過繼給旁人…」

    李蘭恪忍不住插嘴:「京城倒是有不少小官意圖將庶女嫁給盛言楚,一個庶女生的孩子換漕運總督的幫扶,他們那些人家自然歡喜的不得了,可宓姐兒你沒必要受這個罪,你的親事自有爺爺替你張羅……」

    「咱們李家有爺爺坐鎮,叔伯族人皆在朝中得力,便是我過兩年也能立起來,有我們這一大家子護著你,定能給你挑一個如意夫婿。」

    華宓君感動的眼眶噙淚,李蘭恪怒氣漸消後聽了李老大人剛才那番話,倒也能慢慢理解外甥女對盛言楚這種俊俏少年的心傾神馳。

    「知好色則慕少艾,這都情有可原。」

    李蘭恪面色和緩了些,權衡一下索性說開了:「宓姐兒,且先不論盛言楚將來會不會跟跟華正平那偽君子一樣毒殺你,我今個把話擱這,便是爺爺同意讓你下嫁到盛家,縱是配上萬擔嫁妝,那盛言楚也未必會鬆口娶你。」

    華宓君呆呆地抬頭,一旁的李老大人隻字不語,想來是贊同李蘭恪的話。

    「小書生,他、他為、為何不願?」

    第123章 【三更合一】 他得攢銀……

    「為何不願?」

    李蘭恪乾笑兩聲, 「金鑾殿上他連皇上的賜婚都拒,無外乎是不敢得罪世族罷了,若他娶了你這種家室頗豐的姑娘, 再硬生生將嫡子送出去, 如此一來勢必會得罪外家,屆時別說借外家的勢往上爬, 也許還會為此結一門怨親。」

    華宓君直勾勾地看著李蘭恪, 輕喃:「那他總不能這怕那怕的一輩子都不娶妻吧…」

    李蘭恪翻白眼:「可不嗎?所以像你這樣的傻姑娘不就自主送上門了?」

    華宓君:「……」

    「我沒有…」華宓君柳眉倒豎,嗆口道:「小書生沒恪舅舅說得那般刻薄冷清,他不娶高門妻絕不是害怕得罪外家,而是、而是憐惜高門妻不舍嫡子罷了。」

    李蘭恪深吸一口氣:「所以小門小戶的姑娘就活該將自己十月辛苦懷胎的孩子送出去?!」

    「不,不是, 我可沒這麼說。」

    華宓君話中漸漸也帶了點氣, 扁扁嘴,道:「恪舅舅何必將這頂大帽子戴我頭上, 我從頭到尾都沒拉小門小戶的姑娘下水, 我單說我自己,小書生從始至終都沒強求過我,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再過幾個月我就要滿十五, 可滿京城看看, 誰家願意迎我上門?」說起自己的婚事,華宓君一肚子的委屈, 「老祖宗用不著瞞著我,那些找我說親的人家我都讓山梔出去打聽過了…」

    李老大人瞪了眼站在一旁惴惴不安的丫鬟山梔,只聽華宓君自嘲一笑:「雖我上頭有老祖宗護著,然外頭其實沒人正眼瞧我,上門求娶我的, 要麼是給他家老爺做填房繼室,要麼是給府里不好對付的庶子做正房…這些人家水深火熱的很,我若嫁進去斷不會有安寧日子過……」

    李老大人護短,當即拄著拐杖板起臉:「有老夫在,絕不會讓你嫁進那些雞飛狗跳的人家!」

    「我知道老祖宗疼我…」華宓君碎步走到李老大人身邊,蹲下身小手輕敲著李老大人的膝蓋,淚中帶笑,「可我曾被華正平送給——」

    李老大人猛地呵斥:「宓姐兒,此事休要在提!」

    華宓君咬唇搖頭:「瞞天瞞地瞞不過自己,老祖宗,我被華正平送出去那年我已經記事了!」

    說到最後,華宓君泣不成聲,越想越悲憤,索性啞著嗓子發泄出來:「要說我沒被那人玷污,誰信?老祖宗信,恪舅舅信,可外人信嗎?她們不敢明面上說是畏懼老祖宗發火,實則她們背地裡早就議論開了,不然以我李家的底蘊,何愁不能嫁個正經人家?」

    李老大人抖著唇瓣,話哽在喉嚨處,李蘭恪想起華宓君幼年險些被送進軍營做孌.童的往事,頓時噁心的犯嘔,一氣之下腳用力的踹向欄杆,震得停留屋檐下的鳥兒飛撲翅膀。

    華宓君瞳孔泛紅,面色蒼白可憐,斷斷續續道:「…華正平頂著我爹的名號將我送人,便是老祖宗也插不得手,那華琦雲這兩年雖說收斂了些不敢當著我的面說這事,哼……可她背地裡攪合的少嗎?」

    「大前年一寒門進士上門求娶我,為何一夜之間避我如蛆?」

    華宓君踉蹌地起身,雙手死死的捏著手絹,竭力忍著不甘心:「要說我落這麼個下場,華家有罪,唐氏有罪,外頭那些亂嚼舌根子的人亦有罪,可罪該萬死的該是宮裡那位,他千不該萬不該為著自己的聲譽護著唐氏,令我在這淤泥中脫不開身,若唐氏死了,沒有她那張嘴,誰人會知道那年我有被送往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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