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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又一個熟悉的名字。
「二甲第一百名,薛興禧。」
和裘和景一樣,都是昌余書院的人。
……
全程聽完後,盛言楚不得不承認一件事,那就是江南府的確稱得上是文臣大府,餘下的二百多人,有三成都是江南府的人。
俞雅之唱到後邊嗓子都快啞了,好在只需唱一次,唱名結束後,傳臚大典漸進尾聲。
接下來就是進士們最為嚮往的遊街環節了,不過在這之前老皇帝先行一步離開傳臚大殿,而跟隨在後的翰林院官員會將金榜拓印四份著人傳到京城四大街。
今年因為有五皇子攪局,以至於盛言楚踩著丹陛石剛從天南門出來就聽到了外邊百姓呼喊自己名字的聲音。
就在盛言楚納悶時,已經穩穩坐在馬背上的李蘭恪顛著馬兒過來。
「定是五殿下往外傳的,五殿下頑皮,他在皇上跟前沒能討到好處,這會子指不定擱哪家酒樓說你壞話呢!」
盛言楚先是一愣,旋即笑開,摸了摸胸袋,修長五指再度展開時上面靜靜躺著兩枚綠色的薄荷糖:「那年五殿下去臨朔郡,曾吃這個吃吐了血。」
丟了一枚進嘴,薄荷的清爽嗖得一下席捲全身。
馬上的李蘭恪伸手拿起一枚,聞了聞後笑了:「我道五殿下為何吐血,這夜息香性涼,他一個病歪歪的人吃這個哪裡受著住?」
說著將薄荷糖往空中一拋張口接住。
盛言楚挑眉,薄荷糖,也就是夜息香,夜息香的確是解暑用的清涼藥材,但當年五皇子吐血是故意裝病騙過潘才等人的監視…由此可見,五皇子應該並不畏寒,至於常年臥病……
呵,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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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言楚沒接觸過馬,但他騎過盛小黑這個大狗勾,侍衛將紅鬃馬牽過來後,盛言楚扶了扶頭上的金花烏沙狀元帽,一手抓著馬背上的韁繩,微一提力人就翻身越上了馬背。
站在遠處等著看盛言楚上馬鬧笑話的聞人將軍一干人見狀臉一黑。
「誰說新科狀元是羸弱書生來著?」
襄林侯心頭不快,恨聲沖聞人將軍低吼:「老夫瞧著此子比你們這些行軍打仗的人都要利索,殿堂之上尚且有皇上看著,你就敢給他臉色看?誰借你的膽子?」
聞人將軍心頭一陣惶恐,賭氣辯解:「侯爺,此子是因金家恩典才得以科考,他一朝中狀元,受惠的自然是卑賤低下的金家,金家這幾年處處和侯爺您作對,屬下氣不過才扔了那人的考卷。」
「胡鬧!」襄林侯漲紅了老臉,一肚子火氣衝著聞人將軍,「再不喜金家也要給新科狀元面子,如此莽撞行事,朝中那些文臣怎肯效力太子殿下?蠢貨混帳羔子——」
當著一眾侍衛的面罵,聞人將軍倏地氣惱低下頭
「外祖父…」太子忙攔住剎不住火的襄林侯,「聞人將軍行事雖不妥,但終究是為了外祖父著想,外祖父且消消氣。」
襄林侯常年行武,即便鬍子頭髮白如雪,雙目含威依舊,眼若飢鷹,便是有太子的勸阻,襄林侯依然沒有輕饒聞人將軍,責罵一頓後,聞人將軍之後還受了十下軍棍。
站在午門下的太子見襄林侯對他的話視若無睹,雙手不由蜷緊,眼底戾氣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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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門下,盛言楚騎著馬跟著禮部堂官悠哉地往門外走,出了宮門,一行人來到懸掛科舉金榜的長安門。
長安門是外廷和後宮的交接之處,此時門下站了一堆宮女太監看。
宮壁上雕了一大串人名,這些人都是老皇帝在位期間取中的進士名單,盛言楚從旁經過時側頭多看了一眼,上邊的人名就跟上輩子放映的電影片尾一樣,一幀一幀的字從眼前略過。
上面有好多他熟悉的名字,義父衛敬,張郢,戚尋芳,俞庚……最前邊一張金榜雕刻的印記比較新,他一眼就看到了『盛言楚』三個大字。
宮裡的樹很低,沒有草木擋風,居於馬背上的盛言楚能感覺到勁風往臉上席掃,他微抬起手壓著頭上的狀元帽。
馬兒忽然顛跑起來,盛言楚下意識的去抓馬繩,顧此失彼,頭上的帽子啪得一下掉落,盛言楚腰往後一仰,千鈞一髮之際穩穩地將狀元帽接到手中。
這一幕落到身後的進士們眼中後,進士們不由鼓掌叫好。
許是鬧出的動靜有點大,長安門下看榜的人皆扭頭看了過來。
「那就是新科狀元麼?」說話的人是老皇帝最疼的公主十公主,年方十四,宮中人喚為朝荷公主。
光從稱號就能看出老皇帝極為喜歡這位公主,朝荷,不就是嘉和朝反過來念嗎?
朝荷公主話一落,立馬有宮婢福禮回應:「此人正是新科狀元,今年才十六歲,南方臨朔郡人。」
「才十六?」朝荷公主蔥指般的手指向盛言楚,刁蠻道,「你去喊他過來見本公主。」
「這…」宮女愣了,目露艱難的看著朝荷公主,「公主,進士遊街的吉時馬上就到了,這會子喊狀元郎過來會耽——」
「誤」字還沒吐出來,宮女的嘴就說不出話來了,朝和公主擦了擦倒刺骨戒上的血,冷笑而又囂張的看著趴跪在地滿嘴嘔血的宮女。
「現在能去請狀元郎了嗎?」
宮女急得磕頭,去請盛言楚會誤了時辰因而得罪老皇帝,不去請會得罪刁蠻任性的朝荷公主,兩難之下,嘴上受了重傷的宮女只能咽下血水一個勁的磕頭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