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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戚大人?戚尋芳嗎?
盛言楚心裡百轉千回,微笑聽著。
李老大人致仕後幾乎不理朝政,但朝政上不拘事兒的大小,皆會源源不斷地往李老大人耳里鑽,能坐在這聆聽李老大人講述朝中事,是盛言楚的福氣。
華宓君不好打攪兩人談正事,便跑去院中捕捉春日的蝴蝶玩鬧。
院中一老一少談了至少一個時辰,李老大人門生故吏遍布朝野,對於當今朝堂上大事就沒有不知情的,盛言楚聽了會後眼睛頓時發亮,搓搓手謙卑地問了好些問題。
李老大人不藏私,將朝中如今的現狀列了條清晰的線和盛言楚好生說了一遭。
「誰在那?」李蘭恪手執書本,進了院子見小亭子裡有客人,便拉過華宓君,「爺爺不是說殿試前不見那些上門的書生嗎?」
說著嘴巴呶向和李老大人談笑風生的盛言楚:「這人什麼來頭,竟哄得爺爺這般高興?」
華宓君放走落在掌心的花蝴蝶,興味地睨著亭子上盛言楚的背影,涼涼道:「這人恪舅舅並非不認識,你且去看看就知道了。」
帶著狐疑,李蘭恪悄悄拐到小亭子對面,待看清盛言楚的長相,李蘭恪拍腿興奮:「你就是盛言楚?!」
盛言楚聞聲抬眸,見對面長廊上立著一年輕男人,男人手中還拿著書,心念一轉,盛言楚笑著打招呼:「見過李兄。」
李蘭恪急急地往小亭子這邊來,邊走邊挺胸笑說:「…那日在貢院門口,宓姐兒將你舅舅認成了你,你那舅舅容色的確了得,我在馬車上聽外邊的人議論,他們說你跟你舅舅長相頗為相似,今日一日,果真如此。」
上了小亭子,李蘭恪喊了聲爺爺,然後對著盛言楚拱手:「盛賢弟少年有為,蘭恪見之慚愧。」
「哪裡哪裡。」盛言楚謙虛笑笑。
李蘭恪其人,杏榜過後,盛言楚有讓盛允南去外邊細細打聽過。
據說李蘭恪二十五才考貢士是李老大人故意為之,李家子嗣貌似身子都不太好,李老大人一妻三妾,妻妾四人給李老大人足足生了九子四女,可惜最終長大成人的唯有三子一女。
三個兒子中就有兩個身患體虛之症,一年四季都要蓋暖被,另一個則是李蘭恪的親爹,此人身子倒還說得過去,可惜子嗣不豐,膝下唯有李蘭恪這個一個健康的男丁,其餘的全是女孩。
其他二房別說男丁了,姑娘都生得少。
為此,李老大人找瑤山寺住持算命,一算才知道李家祖墳選錯了風水,挪祖墳對長眠底下的祖宗而言是大不敬行為,不得已,李老大人便請住持尋其他的法子。
這法子就是後代常說的晚生晚育,住持的說辭是李家人身子骨比常人長得要慢,過早婚嫁行房事於男女而言都不好,不僅傷自己的身子,還害了下一代。
李蘭恪是李老大人最小的孫子,身子之所以比李家旁的子孫強壯,和從小得李老大人悉心的照料有關,再有,李蘭恪為了養身子直到十歲才開蒙讀書,如今能在二十五歲就高中貢士其實已經很了不起了。
見三人在小亭里說笑不斷,華宓君踢踢腳邊的石子,睨了眼盛言楚的背影后百無聊賴的往院子外邊走,中途遇見送甜食的丫鬟,華宓君招招手跟丫鬟討了一塊。
「竟是御香樓的糕點!」華宓君小口嚼著,頗有深意地笑笑,「御香樓的點心一塊就要好幾兩銀子,小書生竟也捨得買這麼多討老祖宗的歡心。」
丫鬟見華宓君對盛言楚十分上心,便將食盒上貼著的小簽子拿給華宓君看。
紙很白,尤顯得上龍飛鳳舞的幾行小字神韻超逸。
華宓脫口而出:「這是小書生的字?」
丫鬟點頭:「盛家公子想是料到老太爺嗜甜卻又不能吃太多,便在每格食盒上都貼了這個,清清楚楚地寫著這一盒該吃幾天,吃多了又會如何如何。」
「婆婆媽媽的,的確是書生的做派。」華宓君一聽就笑了,「要說讀書人心細,這點我可不認同,你們瞧瞧恪舅舅丟三落四的樣子就知道了,只這小書生……」
華宓君掩嘴:「若換做是他,我倒信,得,你們服侍老祖宗用吃食時就按這小簽子上的話來,若老祖宗貪嘴想吃多些,你們就拿這些小簽子嚇唬他。」
盛言楚做得便利貼上,除了寫每日用得量外,還擴展了一些糖尿病,三高等病症的科普,總之,李老大人看過小簽子後,頓覺手中的糕點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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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李老大人的院子出來時,日頭已經落西。
剛走出內院,就聽華宓君在前頭和幾個年紀相仿的姑娘說話。
瞧著打扮,應該都是李府的姑娘,盛言楚身子往旁邊的矮小灌木一閃,想著等華宓君她們走了他再過去。
「…華琦雲好大的臉,吆喝著過生辰的旗子請京城王孫貴戚去華家吃席?哼,打量我們這些人眼都瞎了,瞧不出她心裡的小九九?」
「她娘見天的只會一句『我是華家的當家主母』,」說話的小姑娘插著腰學人,陰陽怪氣地說,「我女兒華琦雲是華家的大小姐,日後便是做世家大族的長媳都要得……」
「我呸,她哪來的臉說這種丟人現眼的大話?有我們李家在,她休養坐上主母的位子,一朝為妾,世世為妾!」
「華家那幫子人和她是一丘之貉,難怪華正平那般寵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