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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昌余訓導二話不說直接上去搶,咬牙切齒的罵:「沒聽到人家掌柜的笑話咱們昌余嗎?趕緊的,都拿出來!」
幾個教諭連聲嘆氣,最終鬆開了手。
盛允南撒得差不多時,昌余訓導厚著臉皮對著準備離去的報喜人拱手一笑,然後將身後的竹簍拿了出來:「小小心意…辛苦諸位前來報喜…」
報喜人哪裡認識昌余訓導,以為這些銅板是盛言楚的第三波喜銀,在一頓笑語恭喜中,昌余訓導的幾框銅板眨眼間沒了。
盛老訓導優哉游哉的捧著茶壺從旁經過,見昌余訓導美滋滋的站在那傻笑,盛老訓導突然來了一句:「這些人都是來恭賀我們靜綏的,你們昌余來湊什麼熱鬧?」
「我撒銅板自然是替我們昌余…」
昌余訓導的話戛然而止,對哦,他好像忘了說他是昌余書院的人,那、那這銅板豈不是…豈不是白撒了?
昌余訓導倒吸一口涼氣,翻翻白眼徑直暈了過去。
盛老訓導咕了口涼茶,直接從昌余訓導身上踏了過去,為了感謝昌余訓導攢銀子替盛言楚發喜銀,盛老訓導好心的將昌余訓導暈過去的事告知給了昌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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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試當晚為了謝天恩,盛言楚還得花銀子邀請好友去梨園看戲。
臨朔郡城所居的梨園都是江南府那邊的伶人,低吟淺唱如飛泉鳴玉不絕於耳,嘉和朝講究桂榜當晚高中的舉人換上戲子伶人的水袖上台舞一曲,有道是鹿鳴宴前開一嗓,日後官途蒸蒸日上。
盛老訓導勸盛言楚上去亮一嗓子,盛言楚哪裡肯,歉意道:「訓導有所不知,因學生家裡的緣故,學生已經發過誓,此生不沾伶人這類的東西。」
盛老訓導唔了聲,有關盛元德和妓子的事盛老訓導有所耳聞,既然盛言楚不願意登台,那就——
「我去我去!」趙蜀興高采烈的自薦,「喏,我詞都寫好了。」
盛言楚側頭去看,才讀了兩三句臉就紅成了秋柿子,盛老訓導則跳起腳打趙蜀:「老夫道靜綏聞風書肆的白鶴先生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小崽子!」
盛老訓導火氣上頭,追著趙蜀在梨園跑了好幾圈。
盛言楚撿起地上的艷詞,忍俊不禁的搖頭,要說趙蜀當年也是一個響噹噹的厲害書生,然蹉跎到今年才吊著榜尾高中,可見這些年大抵是被那勞什子白鶴先生給耽誤了,難怪盛老訓導如此生氣。
「盛秀才。」
盛言楚驀然回首,只見鄒安書院的余添隔著鏤空牆笑喊:「呸,瞧我嘴賤,該喊你一聲盛舉人了,恭喜恭喜!」
「同喜!」盛言楚團團回禮。
今年武鄉試中躥出好幾個翹楚,狠狠的將尚武的鄒安書院的臉面往地上摩擦,不過文舉人這邊,余添倒是替鄒安爭了口氣,考了第五,封為經魁。
余添就是典型的書生款,長相秀氣,說話一板一眼,身材略瘦弱,奔走過來時笑意盈眶,瞧著是個好相處的人。
今天梨園被靜綏書院給包下了,余添身為鄒安書院的人,當然是不請自來,不過來者是客,盛言楚笑著歡迎。
戲台上的伶人已經咿咿呀呀的唱起來,余添將賀禮獻上,下巴輕抬看向戲子,笑道:「雖說金榜題名洞房花燭是人之大喜,但今夜於盛舉人而言,未必不是場開懷事,怎麼,盛小兄弟不打算上去唱兩嗓子?」
家醜不可外揚,盛言楚沒提及夢姨娘,而是為自己找了其他藉口:「不瞞余兄,我不太擅長吹拉彈唱。」
余添訝然,君子有六藝五德四修八雅,皆涵唱功,身為鄉試解元的盛言楚竟大剌剌說自己不會唱戲,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吧?
不過余添不是傻子,瞅見盛言楚眉宇間布滿對台上伶人的厭惡,本來還想藉機問問能不能讓他這個外人上去開開嗓的余添瞬間閉上了嘴。
台上戲子唱了一場後,陸陸續續有其他書院的人往梨園這邊走,皆是聞訊盛言楚在此而來,不一會兒,稀疏的桌邊就圍滿了來自各地的舉人。
一通讚賞盛言楚後,幾個年歲略大的舉人開始旁敲側擊問起盛言楚的親事,盛言楚倒也不藏著掖著,直言道:「家中還未許。」
幾個大男人頓時嘴角翹起來。
「我有一美貌侄女,正當妙齡,平日裡最是崇敬盛小兄弟這樣的書生,盛小兄弟若不嫌棄,不若收房?」
盛言楚以十五之齡高中解元,又是郡守大人的義子,想必日後娶的正妻非富即貴,所以這人說話拐了個彎,只讓盛言楚收個房就行。
這些人算盤打得好,通房連妾都算不上,但盛言楚後院暫時沒人,想娶妻怎麼著也要等殿試後,空出的這大半年正是通房上位的好機會。
他們不指望自己的侄女或是親女兒坐上盛家的主母之位,但求能在主母嫁進來前懷上一兒半女,郡守大人不是跟盛言楚按了手印嗎?
若是生了兒子,這孩子便是隨衛敬姓衛他們也樂意。
盛言楚焉能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且不說他不想這時候沾惹男女之事,再有,他若給義父留一個庶子,義父和他當場翻臉的可能性都有。
衛敬身居高位,想一個庶子在身邊像什麼話?
想了想,盛言楚微微嘆氣:「怕是要讓諸位失望了,我的親事一時間我還坐不了主……」
「不過是個通房罷了…」中年舉人苦口婆心的勸:「盛小兄弟就全了我那侄女嫁給讀書人的春秋大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