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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要我說這杜開就是個蠢貨,他住在盛言楚隔壁,唇亡齒寒的道理他難道不懂?盛言楚的考棚走水,他就能倖免?哼,不是蠢貨是什麼?」

    吐槽聲雜亂,裘和景聽從盛言楚的交代拉著兩人往貢院門口走,兩人此刻才知不該惹怒盛言楚,然無論怎麼跪地求情,盛言楚皆沒鬆口放過兩人。

    杜開心頭起伏如潮,索性破罐子破摔。

    「盛言楚你不得好死!你若攪合我鄉試不中,我杜開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盛言楚嘴角彎起:「那你得認一個閻王義父才好,不然陰間怎能讓你橫著走呢?」

    杜開:「……」

    盛言楚扭頭看向裘和景,拱手道:「還得麻煩裘小兄弟替我將人送過去了,我身份不妥,不好去跟官府的人攀談……杜開謀害我一事,不知裘小兄弟來日可願給盛某做個人證?」

    「願意!願意!」裘和景一個勁的點頭,「我娘說了,人在做天在看,便是我裘和景沒看到,老天爺也會懲治他們!」

    盛言楚笑著點頭,不過他不太信老天爺。

    老天爺玩忽職守的時候太多了,不可信。

    裘和景的手勁非常大,任憑杜開和另外一男人如何掙扎,也沒逃脫裘和景的束縛。

    很快,杜開被押走了。

    杜開一走,樹下幾個秀才面面相覷,緊接著撐起疲倦的身子將盛言楚圍住。

    「我等竟不知您就是郡守大人家的公子,慚愧慚愧——」

    「衛公子蕭蕭肅肅,爽朗清舉,當為我輩楷模——」

    盛言楚打斷這人:「你可是喊錯了人,我姓盛。」

    那人瞪大眼,佯裝不敢置信:「賢弟不是郡守大人的義子嗎?郡守大人膝下無子,你怎不隨了衛姓?」

    盛言楚瞥了這人一眼,只道:「祖宗不可忘。」

    那人唔了聲,對著盛言楚深深一拜,再起身時,那人一臉笑意:「人人都說靜綏的盛言楚攀上了高枝,但亦有人說那盛言楚不過是個黃毛小兒,郡守大人養著他跟養條狗似的,如今看來,盛秀才並非傳言中不堪。」

    盛言楚挑眉:「兄長可是有話於我說?」

    「正是。」那人手一伸,盛言楚跟著那人往大樹下走。

    「我姓余,鄒安人士。」余添自我介紹。

    頭頂的蟬鳴聲叫得歡快,盛言楚呢喃一聲:「鄒安……」

    見盛言楚生出了戒備,余添忙道:「鄒安書院並非全是武秀才,那些人得罪盛秀才的事我有耳聞,在此,我余添替他們說聲得罪。」

    盛言楚垂下眼瞼,笑了笑語意圓滑:「待會天就要黑了,余兄還是趕緊說事吧。」

    鄒安書院武秀才侮辱他的行為,用不著余添這個外人買單。

    余添哽了下,嘆道:「杜開所在的西山書院和我們鄒安住在同一家客棧,入住客棧那晚,西山書院的人在客棧大談特談盛秀才,言及盛秀才並非郡守大人心尖上的寵兒,我料想杜開三番五次對你下手,大抵是信了那晚的話。」

    盛言楚聽得一頭霧水:「這跟害我有什麼關係?」

    余添:「江南府橫跨長河,那西山書院正巧立在江南府對面,他們個個秉性高傲,不過倒的確有些真材實料,聽聞盛秀才當年只考了縣試就擢升了秀才,杜開等人嫉之,妒之,故而對盛秀才下起狠手。」

    頓了頓,余添又道:「盛秀才有所不知,城中賭坊這兩日門庭若市,均在壓誰會是今年的解元…其中尤以西山書院的杜開以及盛秀才你的賭注最高。」

    盛言楚氣笑不止,敢情杜開以為沒了他,解元的位子就非杜開莫屬了?

    他都沒膽量敢在還沒開考前就肖想解元,這杜開接二連三的害他,莫不是真的以為自己是根蔥了?

    -

    入夜,書吏再次敲響鑼鼓,鑼鼓聲歇,四根蠟燭落到了書桌上,第二場鄉試開始了。

    蠟燭分到盛言楚時,書吏壓低聲音道:「盛公子,您且安心做題,西山書院的事大人不會善罷甘休。」

    盛言楚沒多問,自顧自的點亮蠟燭。

    鑼鼓敲響後,他就一直留心隔壁的動靜,想來杜開的鄉試廢了。

    咕了盞薄荷茶定定心神後,他不在糾結杜開的去向,開始撕密封考卷。

    如果說第一場算術、律法和策論三分天下,那第二場的主場只能讓給時務了。

    審完題後,望著占了十之有七的時務題,盛言楚唇角再也壓不住。

    看來那幾十兩的刊報銀子他沒白花。

    -

    第三場最簡單,卻也是最考察秀才們耐心的一場,主策論,兼顧考察詩賦和判文。

    策論要長篇大論的寫,除了考察秀才們對文章的獨特見解,最重要的一步是考察秀才們的書法。

    雖說鄉試糊名謄錄,但在排名次、拆卷排榜時,對有分歧意見的考卷,主考官會以第三場為判定標註。

    好比兩個人成績不相上下時,若誰第三場答得更漂亮,則誰勝。

    八月十八,鄉試結束。

    貢院大門一開,秀才們一個個像是剛從苦寒之地流放歸來,唇色泛白,眼底掛著兩圈青黑,踉蹌著兩條腿從貢院裡走出來。

    盛言楚這幾日除了用腦過度身子稍顯疲憊外,並無其他不適,只是貢院外邊日頭太大,曬得他頭冒金花,腳下瞬間飄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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