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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話一落,秀才們紛紛趴跪在地顫著嗓音說學生不敢。

    衛敬沒在玄武北街逗留太久,離開玄武北街,衛敬緊接著趕往下一條貢院考棚巷子繼續威懾。

    待衛敬走遠,秀才們才敢起身回到考舍。

    跪地太久,住在盛言楚隔壁的一個青年秀才站起來一個頭暈目眩竟當場暈了過去,盛言楚腳步微移,想過去扶人時突然又退縮了。

    巡邏的官差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走幾步就敲一下鑼鼓複述著衛敬之前所說的話,有官差從暈倒的青年秀才身邊經過時眼睛眨都沒眨,更別提扶人。

    盛言楚手指微動,頓了頓,腳步微轉,不假思索的進了自己的考棚。

    日頭逐漸攀升,貢院外邊的土地被曬得燙人難耐,暈眩在地的秀才遲遲不見盛言楚過來扶他,只好喪氣的抹開臉上豆大的汗珠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進考棚前,男人目光灼灼的盯著盛言楚的考棚看了好幾眼,咬咬牙,男人不甘心的掀開布簾氣呼呼的走進考棚。

    男人奇怪的表情盡數落到了對面的裘和景眼裡,自從裘和景發現自己的考棚設在盛言楚的斜對面後,裘和景激動的在考棚里一蹦三尺高。

    裘和景不由暗暗握緊拳頭,有他在,他絕對不會讓靜綏的盛言楚出事。

    所以當對面男人對著盛言楚的考棚露出一副詭異的神情後,裘和景瞬間提高警惕。

    -

    考棚里,盛言楚將門口的布簾全部放下,一片漆黑中,他嗖得閃進小公寓從冰箱裡拿出一塊冰過的毛巾。

    門口的布簾只有晚上才可以全部放下,為了不引人注意,他趕緊又撐起布簾。

    冰過的布巾和他放進考籃里的布巾是一模一樣的花色,所以並不用擔心被人察覺不異,只不過想從小公寓憑空拿出東西得謹慎些,畢竟他進來時候帶了什麼東西均已經登記,若此時被官差發現不對勁,他有口難辯。

    冰鎮過的布巾冒著絲絲寒氣,盛言楚通過不間斷的從小公寓換冰鎮毛巾才得以舒服的在考棚里度過了一晚。

    半夜,盛言楚睡了一覺起來如廁,只聽旁邊幾間考棚時不時的傳來手拍蚊蟲的啪啪聲,除此之外,還有聲聲嘆氣以及小聲的抱怨聲。

    盛言楚充耳不聞,將布簾拉嚴實,臨睡前又沿著牆角撒一遍藥粉。

    沒有蚊蟲叮咬,又有冰涼涼的毛巾散熱,盛言楚這一覺睡得極踏實。

    翌日,多年的生物鐘將盛言楚從香甜的睡夢中拉起來,伸伸懶腰,盛言楚下床撩開布簾。

    此時的貢院靜悄悄,屋外天幕黑沉,仰頭探望時能看到空中繁星多如牛毛,盛言楚不太懂天象,但知道夏季天上的星星密如細沙時,第二天絕對是個大晴天。

    看來,鄉試期間祈盼老天爺下場雨快活快活一回不太可能了。

    黎明時分的貢院有過堂風,風掃過盛言楚臉頰時微有些癢意,趁著太陽還沒出來,盛言楚跺跺腳站在門口舒展起筋骨來,好迎接白日的科考。

    做了一套廣播體操,盛言楚開始原地踏步。

    風吹雲走,貢院兩旁的油燈忽閃忽閃,除了偶爾一兩聲蛙叫,就只剩下盛言楚細碎的踏步聲。

    寅時三刻,貢院玄武前後兩道門開了,夜色中,一行官差手提著水桶魚貫而入,將水桶提至考棚門口,官差們緊接著敲響鑼鼓。

    鑼鼓聲後,睡著或是沒睡好的秀才皆要起床。

    鍛鍊一早上的盛言楚跑到門口去看水,水很清,如果能忽略掉裡邊的水草就更好了。

    這樣髒的水拿來做飯肚子不疼才怪,幸好他進來時帶了一籃子的水壺,倒也不用擔心水不夠,小公寓的水多得是。

    只不過水桶里的水是貢院特意給的,便是不拿來煮飯,他也得在規定時間將其用掉,不然官差會起疑心。

    鄉試第一場開考於辰時一刻,盛言楚瞟了一眼屋裡的沙漏,他還有一個時辰左右的吃飯時間。

    桌子右側有一口煮飯的小灶,灶台上的小窯罐子他昨天已經刷洗乾淨,淘好米,盛言楚將帶進來的水倒了進去。

    他上輩子不會做飯,這輩子除了懂得往火鍋里燙菜,在烹飪這一塊依舊是一個傻楞,不過他謹記著他娘的話,煮乾飯水和手掌齊平,煮粥沒過手掌往上一些。

    按照他娘的口訣,他往罐子裡添了三碗水。

    第一場開考,便是他準備充分心裡還是有些緊張,故而胃口不佳,暫且喝點米粥緩一緩吧。

    在他等粥好的間隙,貢院四周不時傳出書生們的尖叫聲和唏噓聲。

    「哎喲,這米怎麼還是生的?」

    「焦了焦了,這可如何是好?」

    「嘖,燙死我了,呼呼呼……」

    各種聲音中,時不時還有碗筷落地的聲音,總之,一頓早飯就讓一群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讀書人慌亂成一團。

    盛言楚掏掏耳朵,盤腿坐在床鋪上,一雙眼睛則一瞬不瞬的盯看著窯罐,咕嚕咕嚕,窯罐的蓋子被白沫和熱氣頂起來後,他馬上跳下床掀開蓋子。

    粥熄火太快,熬得並不濃稠,但勝在沒有夾生。

    就著帶進來的鹹菜,盛言楚將煮開的粥喝了個精光。

    飽腹後,他又拾起用不慣的火石,沖洗窯罐後往裡邊倒了十來瓣薄荷葉,將窯罐往小灶口上一架,吹著火,他細心的將灶台口的鐵門調小了一些,就這樣任由灶台上的火慢悠悠的燒起薄荷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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