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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掌柜的手往後一招,瞬間跳出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這幾人明顯和鄒安那幾個軟包不同,背闊胸寬身姿矯健,裸露在外的手臂比尋常人的大腿還要粗,一站出來,裘和景嚇得腿發軟險些跪倒。
這邊,盛言楚排出二兩銀子給盛允南,交代盛允南跟著訓導去訂客房。
趙蜀拉住盛允南:「幫我交一個。」
盛允南握著四兩銀子去了櫃檯,盛言楚則站在一旁看著行李,趙蜀下巴往昌余那邊抬了抬,語氣不善:「他們一路跟著我們不放,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盛言楚懂。
「防著點吧。」
雖那晚偷聽了話,但盛言楚決計不會將自己的安危交到昌余那幫人手中,指不定昌余書生在聲東擊西故意說給他聽得呢?
趙蜀點頭:「我省得,你也多加注意,別叫暗處的人得了手。」
盛言楚輕輕『嗯』了聲。
拿了房號的鑰匙,幾座入住這家客棧的書生紛紛提著包袱往各自的屋子走。
盛言楚上樓時,細細的看了這家客棧的建造,看完後不由驚嘆古代工匠的智慧。
這家客棧外形中規中矩,不細揣摩會以為這家客棧只有四層,實則上了二樓後走過一條長木廊再拐彎往上登幾個階梯就是三樓,換一句話說,從外邊看到的三樓其實是四樓,真正的三樓在二樓裡邊。
低頭看了眼房號,盛言楚嘖了聲。
好巧不巧,他所在的靜綏就住三樓。
客棧沒有像現代那樣直觀性的標註『三樓幾零幾』,而是使用一些華麗的辭藻,比方盛言楚的房號名為:地字號辟芷屋,二三樓都是地字號的房,只不過後綴不同。
據說客棧這樣安排是為了防止歹人對其中某間住下的書生下毒手,弄成這樣難以分辨的客房名字,可以混淆視聽。
後半夜盛言楚被一陣哭喊聲吵醒,看熱鬧的盛允南第一時間將外邊的消息帶了進來。
原來是樓上書院入住客棧時和昌余的裘和景鬧了一頓,那書生氣不過夜裡爬起來想摸到裘和景屋裡報仇,誰知竟摸到了頂頭住著的趙蜀屋裡。
趙蜀焦心鄉試,壓根就沒睡著,熄燈後一直躺在床上失眠,正欲強迫自己閉眼睡覺時,一道人影從窗戶邊閃過,趙蜀心一緊,還沒反應過來,又一道人影……
前一道是那想要復仇的書生,後一道是察覺靜綏書院被人盯上的裘和景,兩人都沒落到好下場,趙蜀一聲高吼,兩人當場被抓住。
盛言楚聽後一陣無語:「趙兄有沒有將人送到官府?」
「沒,」盛允南搖頭,笑道:「那裘秀才非說他是追著樓上書生才進得趙秀才屋子,還說什麼沒有他,趙秀才今夜就要遭殃,好不要臉,分明他也是賊!」
「趙秀才原是要將兩人送官,另外一個秀才嚇得忙將前因後果道了出來,大夥這才明白原來趙秀才險些遭了一場無妄之災,趙秀才便鬆口放了兩人,誰知那裘秀才不幹了,差點和樓上那個秀才打了起來。」
這都什麼跟什麼?
盛言楚啞然失笑,既醒了,再睡肯定睡不著,索性起床看起書來。
盛允南將蠟燭的燈芯剪亮一些,小聲問:「叔,天亮了你要去衛大人府上嗎?」
「不去。」
「為啥?」盛允南想說衛大人是長輩,得去拜訪。
「避嫌。」
衛敬是鄉試主考官之一,盛言楚若在鄉試來臨之前大喇喇的往郡守府跑進跑去,很容易引起旁人的猜疑。
早前他就已經和義父打過招呼,義父和他想法一致,不論是鄉試前還是鄉試後,他都不要主動往郡守府那邊走,除非鄉試高中參加鹿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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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六,衛敬身著官服領著朝廷派來的兩名主考官入闈,身後依次跟著的有地方書院的山長和教諭代表。
這些人都要參加簾上馬宴,開宴拜過孔聖人和文昌帝君後,山長和教諭們自由官差領著去後院住下,一經住下絕對不能再出來,直至鄉試發榜結束。
八月初八,盛言楚起了個大早,和趙蜀等同窗一道往貢院方向走去。
鄉試正式考得時間有九天,初八當天,秀才們就要去貢院排隊領文籍查驗身份。
臨朔郡沒有府,下瞎的縣城共有數百個不止,按照往年參加鄉試的秀才人數估計,今年進貢院的秀才不下有兩千人。
老秀才經久不衰的考,新秀才三年出兩茬,秀才人數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多。
盛言楚昂首眺望前邊排起的長隊,今年鄉試和兩年前截然不同,貢院四個大門只開了南北兩口。
作保人只有兩人,沒有像前年那樣增派作保人。
隊伍走得很快,不多時就輪到了盛言楚,報上姓名籍貫,坐在一旁的官差嫻熟的從一堆文籍中拿出盛言楚的文籍。
官差豈能不認識盛言楚,只不過官差得了衛敬的點撥,因而板著臉沒有對盛言楚表露出異樣。
盛言楚接過文籍看了看,文籍正面印刷著他的相關個人信息,右上角畫了一張簡筆頭像,雖是簡筆,卻將他的眉眼畫得跟真的似的。
學子們的科考畫相每隔一年貢院都會派人去地方重新畫,沒有畫上的,一律不准下場鄉試。
讀這麼多年的書,令盛言楚印象最為深刻的當屬七年前那個夜晚,他被盛允行拉著去老盛家補畫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