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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雖然這件事後來不了了之,可靜綏書院的人私底下早已將下瀉藥的罪名安在了昌余書院頭上。
兩家書院的人吵得不可開交,最終還是兩家訓導出面才平息了這場聲嘶力竭的爭吵。
盛言楚抱著衣服站在大樹下準備往深林小溪邊走,進深林前扭頭回看了一眼身後,只見空地上不論是靜綏還是昌余,兩家書生皆咬牙切齒的互瞪彼此,似乎張開嘴用利齒咬斷對方的喉嚨才罷休。
天色漸漸暗下來,幾頂帳篷間束著一撮一撮的火把,幽幽火光映著書生們臉上的表情猙獰可怖至極,盛言楚嚇得一哆嗦,就在這時,一群面生的男人濕漉漉的從他身後走出來。
是鄒安書院的人。
路過盛言楚身旁時,一個高高壯壯的青年突然發出一聲輕笑,盛言楚聞聲望去,卻見那人眼睛盯著空地上的靜綏和昌余兩方人看,似乎十分開心。
這幾人應該剛從小溪邊洗漱完,披在身上的衣服濕得能看到底下的肌膚,肌肉賁張一股股的跳躍,總之比尋常書生要健碩。
這時一人側目,視線落到轉身往深林走的盛言楚身上。
「看到沒?那位就是郡守衛大人的義子,今年才十四……」
「哼,小娃娃一個,郡守大人瞎了眼才看中他。」
一番話引來一陣哄堂大笑。
「郡守大人是文人,喜歡的不就是他這樣的小白臉?」
「弱不禁風的小書生有什麼好?」
說話的人隨手扯開黏在身上的濕衣,露出結實的胸膛,不屑的笑:「嘉和朝兒郎合該像我們這樣器宇軒昂孔武有力才對,就他這樣三兩肉,你們說他待會下了河會不會飄起來?」
此話挑釁十足,惹得一圈哈哈大笑。
有人撿起石頭砸向盛言楚的後背,嬉笑逗弄:「小書生,你轉過身讓爺瞧瞧,我倒要看看是怎樣俊的人。」
「俊有個屁用。」身旁露肌肉的男人髒話連篇。
石子啪嘰一下砸中盛言楚的頭,聽了半晌嘲諷的盛言楚氣得腦袋冒煙,想都不想就拾起地上的石塊扔了過去。
上回巴柳子將從西北帶來的包袱扔在他家後,他有事沒事就會在小公寓練習摸弓,客廳牆上被他射了一堆的小窟窿,雖然箭術還是很差勁,但常年的練習使得他扔起石子來那叫一個百發百中。
扁平的石塊砰得一下砸中對面男人的嘴,男人捂著嘴噗通跪地哀嚎,同伴們趕忙過去查看,手一鬆開,只見男人的嘴流出一口的血水,手掌上赫然躺著三顆連著猩紅肉的牙齒。
盛言楚又撿起一塊石子放在手中上下顛,一步一步逼近幾人:「不是喜歡嘴我嗎?如今牙掉了是報應!我且問你們還說不說?!」
鄒安縣喜武,因而鄒安書院的書生大部分會在院試中選擇武秀才,院試是科舉之路的第一道分水線,前些年南域大亂,太子外祖襄林侯征戰南域,凱旋歸來後名聲大燥,一時間嘉和朝朝野上下掀起一股尚武之風。
但書生們長時間坐在屋裡背書,身子骨羸弱很正常,所以尚武之風從京城吹過來時,整個臨朔郡唯有鄒安書院在這場風潮中大獲全勝,每到院試鄉試,武秀才的科考現場幾乎全是鄒安書院的人。
朝廷鼓勵書生走武秀才的路,因而只要學問尚且過關,武功不錯幾乎都能通過院試成為武秀才,然而,正因為武秀才選拔太過松泛,以至於像眼前這些阿貓阿狗都拿到了秀才功名。
真要比起讀書,文秀才一個能頂仨,不對,盛言楚能打四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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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言楚的令鄒安書院的人始料不及,尤其當盛言楚百發百中的砸了他們好幾下後,幾人眼神頃刻現出惶恐,登時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慌忙撿起地上的濕衣裳往外逃。
「膽小如鼠之輩。」
盛言楚甩開手中的石子,略帶諷刺的望著幾個逃之夭夭的背影,嗤道:「鄒安書院是沒人了嗎?空有一身蠻肉,不成想竟都是一些繡花枕頭!」
若他是武秀才,怎會被一個小小文秀才打得屁滾尿流?當然了,他也不會學鄒安書院這幫人長一條長舌在人前搬弄是非。
拍拍手上的灰塵,見鄒安書院的人走遠,盛言楚這才繼續往小溪邊走,深山裡的溪水很冰,雙腳一踩下去胳膊上就開始起雞皮,盛言楚不會游泳,便選了一片淺水區。
身子浸泡到水中,盛言楚舒服的喟嘆連連,幾天積攢的熱氣似乎在一瞬間被周邊的溪水洗刷乾淨,泡了半炷香左右,盛言楚從小公寓裡拿出沐浴露,正準備抹在手臂上時,不遠處傳來腳踏在青草上的窸窸窣窣聲。
說得不是靜綏鄉話也是不是官話,而是昌余縣的方言。
盛言楚趴在石板往後看了一眼,果然,之前跟靜綏書生針鋒相對的昌余書院的人下了河。
「真是奇恥大辱!」
水中一書生嘩啦啦的舀溪水往身上澆,抹開臉上的水珠,怨聲道:「掉包秀才功名又不是我等幹得,憑什麼靜綏那幫人能劈頭蓋臉的罵咱們?要怪就怪靜綏之前的縣令。」
盛言楚將手中的沐浴露搓出白白的泡沫,只聽另一人羞慚的嘆氣:「你可別忘了靜綏吳縣令是咱們縣的人,他在靜綏干出那等傷天害理的事,換做是我們,我們也會將氣胡亂撒在靜綏人頭上。」
一聲嘆勾起連連嘆,之前和靜綏書生吵得最凶的那個秀才突然猛地往溪水中一跳,激起的水花嚇得旁邊秀才們心尖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