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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人心叵測啊。
再有,在程春娘的眼裡, 盛允南雖說盡心盡力的服侍盛言楚,但外人終究是外人,親兄弟都能反目,何況表叔侄?該防還得防。
臨走前,程春娘一口氣給盛言楚做了九天的飯菜, 變著花樣的做。
盛言楚將冰箱保鮮櫃清空,雖說小公寓本就有保鮮功能,但盛言楚總覺得將一堆飯菜大喇喇的放在桌上心裡有些不適,想來想去還是放冰箱裡好。
七月二十七,盛言楚帶著盛允南坐上馬車,浩浩蕩蕩的出發臨朔郡。
出靜綏後,官道上趕往臨朔郡城的馬車越來越多,盛言楚吸取童生們的教訓,打路上就開始提起警惕。
去臨朔要花好幾天,中途天黑官道上的馬車會停下來在路邊休息,四周荒無人煙,盛允南下了馬車就去旁邊小山坡上砍了幾根樹杈開始準備做晚飯。
不一會兒,平地上就冒出一縷縷清煙。
落腳在此的除了靜綏書院,還有鄒安書院,以及令靜綏書院秀才深惡痛絕的昌余縣昌余書院。
三座書院將平地分割成三塊,靜綏書院在左上角,鄒安書院選擇在右邊,而昌余書院則霸占了中間最大最寬廣的一塊地。
蟬喘息,熱火團團籠罩在上頭天空,盛言楚臉曬得紅而發燙,此刻撩起衣袖坐在不遠處的大樹墩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拿紙扇扇風。
天邊的雷聲隱約往這邊傳,盛言楚抬頭仰望天,左邊朝霞鋪蓋,右邊天角烏雲翻滾。
夏季的雨水來得快而猛,大抵是上一息還熱得氣喘吁吁,下一息便狂風大作驟雨瓢潑。
「南哥兒。」盛言楚清了清乾澀的嗓子,出聲喊正在不遠處添柴燉飯的盛允南。
少年尷尬的換聲時期已經過去,如今盛言楚嗓音比幼年多了三分穩重,音色如玉石之音,清新朗朗。
盛允南掀開鍋蓋拿木勺舀了一碗白粥端過來,又從帶來的行李中打開一小罐醃製的芽菜。
「叔,你找我啥事?」
盛放白粥和芽菜的碗放到盛言楚跟前,盛允南自然的接過紙扇給盛言楚打風,便是如此,盛言楚額頭上的汗水還是往下淌個不停。
盛言楚端起粥碗吹了吹,耳邊稀稀疏疏的傳來說話聲。
「這天也太熱了。」
「再不下雨咱們要被烤焦。」
「聽說有些地方比咱們這還要熱,都旱了。」
「哎,老天爺可得開開眼,不然鄉試關九天出來,咱們身上不知道要餿成什麼樣。」
……
瞥了一眼四周焦躁不安的秀才們,盛言楚對一旁扇風扇到臉色漲紅的盛允南道:「你也歇著吧,別一會中暑。」
盛允南笑了笑,手中的動作卻沒停。
粥解渴,芽菜略咸能提精神,草草吃完後,盛言楚吩咐:「我瞧著夜裡要下暴雨,你待會將咱們帶來的行李包個油紙,別回頭淋濕了。」
「下得來雨嗎?」
盛允南仰著腦袋看天邊的烏雲,嘟囔道:「這幾天夜裡天天打雷,可光打雷不下雨,把我急壞了。若能下一場雨水,叔鄉試的時候就能爽快一些,也不至於熱到吃不下飯,天天喝粥咋受得了哦。」
這話不假,他熱得實在沒胃口,乘坐馬車時盛允南生怕他出事,眼睛幾乎就沒離過他身,這般悉心照料讓他既感動又有一丟丟煩悶。
有盛允南看著,他就不能回小公寓,要知道小公寓裡有空調,有冰鎮的荔枝奶凍,有軟綿舒適的席夢思床……
盛言楚低頭嗅了嗅身上餿臭難聞的汗衫,不由皺眉。
他現在什麼山珍海味都沒念想,就想衝進小公寓裡狠狠的沖個涼水澡,再不洗澡他就要成野人了。
「叔,」盛允南瞧出盛言楚的心思,手指像深林那條路,低聲道:「往那邊走,有一條小溪,待會天黑了你過去洗洗?」
有水?
盛言楚眸光一亮,當即點頭:「咱倆換著去洗。」
兩人一起去不現實,至少得留一個人在原地看著行李。
-
暮色漸漸籠罩,空地上的秀才們開始收拾灶台軋帳篷。
說是帳篷,其實就是砍樹枝搭成小小的矮屋,上邊用稻草蓋嚴實。
盛言楚是靜綏書院最小的秀才,眾人都習慣性的照顧盛言楚,見盛言楚過來幫忙,幾人笑著讓盛言楚去一邊乘涼去。
「我們來扎就行,盛小弟就別操心了。」
見盛允南懷裡抱著乾淨的衣裳,趙蜀忙催促盛言楚:「你先去洗,軋帳篷的人手夠,待會你洗好了,我們再過去。」
「快些去,」不知是誰推了盛言楚一把,嘴巴往昌余書院呶了呶,哼道:「別叫旁人占了先機,待會水髒了我們怎麼洗?」
說話的人聲音不大,無奈天熱大家都不愛說話,以至於四周靜悄悄的,此話一起,就跟熱油鍋里濺起了水花,頓時在蟲鳴悠悠的草地上掀起波瀾。
「你嫌髒就別洗!」
昌余書院的人果然惱了火,有一人氣不過擼起袖子罵罵咧咧,盛言楚所在的靜綏書院絲毫不落下風,文人交鋒雖沒有髒言穢語,但罵起來能叫人肺氣炸。
一路從官道上下來,盛言楚就發現同窗們對昌余書院敵意很強,一問趙蜀才明白其中的緣故。
吳記盜用靜綏縣秀才的功名賣給昌余縣這是其一的罪名,其二,去年苗訓導帶領程以貴等人住下的客棧下面一層赫然就是昌余縣的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