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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盛言楚被兩人可憐兮兮的樣子弄得頭疼,只能點頭,但有要求。

    「將書房騰出來給你們用可以,但你倆別指望讓我幫你們出對聯!」

    好聽又要吉祥寓意的對聯大抵就那些,為了賣出高價,書生們會絞盡腦汁想出好的對子。

    盛言楚可不想自己美好的冬假被折磨人的對聯給霸占。

    「你真的不打算賺對聯銀子?」程以貴不甘心的問。

    「不賺。」盛言楚說得很乾脆。

    衛敬回得信里夾了幾張前些年的鄉試考題,盛言楚得抽時間準備鄉試。

    見盛言楚拒絕,程以貴不好再強求,只能掏出小本本將盛言楚的名字劃掉,旋即嘆氣道:「雲哥兒,光我們倆超越不了趙教諭賣對聯的速度,咱們得重新再找一個。」

    梁杭雲垮下臉:「書院的同窗悉數都讓趙教諭給逮去了,咱們倆去哪找?」

    「我倒有一個人選。」盛言楚插嘴。

    「誰?」程以貴問。

    「趙蜀趙秀才。」盛言楚道,「他最擅長做對子,你們倆負責起筆,他來出題最適合不過了。」

    梁杭雲有些猶豫:「趙秀才和你一樣後年要鄉試,喊他他會來嗎?」

    盛言楚一臉肯定的點頭:「他會來。」

    趙蜀寫避火圖掙得銀子都在林紅薇手中,這段時間為了掙點私房錢買喝酒,趙蜀無所不用其極。

    果然,盛言楚將冬假期間去他家偷偷寫對聯的事一說,趙蜀高興的原地轉圈。

    「去,當然要去!」

    趙蜀一臉決然:「何況盛小弟你之前借了我一百兩銀子,這事我還沒跟你嫂子說,如果狗官年底不把銀子吐出來,那我就得自己偷偷摸摸的掙一百兩還給你才好。」

    說到狗官,盛言楚將衛敬的回信拿了出來。

    「義父說捐官者在當地斂財早已是約定俗成的事……」

    對,沒錯,在衛敬眼裡,吳記四處討錢的行徑並沒有觸犯朝廷律法。

    趙蜀傻了眼:「怎麼會這樣?衛大人真得不打算管管那狗官?」

    盛言楚淡淡道:「管當然要管,但不會管他暴斂。那一萬兩的捐官銀早已被朝廷收入囊中,吳記上任後從咱們身上撈回本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妥。」

    朝廷之所以實行捐官,不也是為了斂財嗎?

    如今一口氣從吳記身上將一萬兩收走,和吳記上任後剝削老百姓拿到一萬兩有什麼區別?說到底,老百姓才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只不過朝廷瞧上去臉面要好看些,而吳記則擔了這場斂財行動中的惡名。

    當然了,吳記從中也拿到了好處。

    就在幾天前,孟雙給他遞了消息,那日他跟趙蜀在護城河上遇見的那幫衙役要去的地方正是昌余縣,趕在年底前去昌余縣目的就是為了將靜綏被革除的秀才名額運過去。

    「一個秀才名額至少千兩不止,靜綏今年一共革了五個,且那五個都是本不該被革的。」趙蜀心往下直墜,「這麼些天過去了,書生們的御狀遞上去後杳無音信,難道那五個秀才真的要無力回天?」

    被頂替的事每年都會發生,若非家中有路子,一般名額都找不回來。

    「再等等吧。」

    盛言楚不相信衛敬在得知他從廩生秀才降為三等後會無動於衷,他當年只考了縣試,如果他的廩生頭銜被摘走,那他的『小三元』的稱號就沒了。

    衛敬當初認他做乾兒子,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賞識他的前程,義子的前程若出了差錯,衛敬勢必會上心。

    -

    臨朔郡城。

    衛敬扭了扭伏案僵硬的脖子,將桌上批閱好的摺子交給底下的劉功曹。

    劉功曹就是當年將只考了縣試的盛言楚提拔為秀才的人,衛敬了解到這一層的關係後,對劉功曹很是喜歡,一般年尾整理摺子這種輕鬆活,衛敬都會交給劉功曹去辦。

    看到劉功曹,衛敬就不由想起義子盛言楚前些天送來的信,便喊住劉功曹:「靜綏縣的歲考榜摺子在哪?去給本官找來。」

    「靜綏縣的歲考摺子?」劉功曹的臉驟然大變,跪倒在地,顫巍巍的道:「回大人,下官有一事遲遲沒跟您說。」

    衛敬抬起頭:「何事?」

    劉功曹忙從一眾摺子里抽出一個雙手奉上,道:「前不久靜綏縣縣學聯名即將下場縣試的書生寫了御狀,狀告新上任縣令吳記拿歲考榜做買賣,下官當時覺得此事越不過郡城的財務整合,便擅作主張將此事壓、壓了下去……」

    「大膽!」衛敬憤然拍響桌面,臉色鐵青:「這種事你竟敢私自做主?」

    怪不得義子好好一個廩生秀才突然變成了三等,他之前一度以為這孩子歲考沒考好,但左思右想覺得有蹊蹺,故而讓劉功曹將靜綏縣的歲考摺子翻出來沒想到底下竟瞞了他這麼多事。

    劉功曹不顧體面的以袖擦汗:「大人,靜綏新上任的吳記妻室乃皇商金家的旁支,您忘了當初吳記上任時往咱們府上塞得兩支千年人參?」

    衛敬輕曬一聲:「依劉大人之言,本官收了人參就該睜一隻之眼閉一隻眼?」

    劉功曹哀哀的垂下腦袋沒言語,衛敬將一目十行看過的御狀摺子往劉功曹頭上猛地一擲,罵道:「那金家旁支算什麼東西?!空有金家的牌面罷了,若是個有權有勢的人家,何須苦心孤詣的去當縣令?劉大人吶劉大人,你怎麼連這點彎彎繞繞都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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