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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官府?」
盛言楚將毛線氈帽上的口罩往嘴巴上拉了拉,挑釁道:「你莫非就是吳記的狗腿子?我才懶得過問你們為何要砸冰開船,但你們是瞎了眼嗎?沒看到冰面還有孩子?」
「你!」胖子惱羞成怒,將鐵鏟往冰面上重重一插,挽起袖子作勢要踩著冰過來教訓盛言楚。
「不知所謂的東西,縣太爺的大名你也敢直呼?今日叔叔我就好心教教你,你且等著我過去——」
盛言楚才不會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等著胖子來打他,含笑問道:「你可認識我?」
盛言楚擔心受涼風寒,因而從孟家出來時,便將手套圍巾還有氈帽齊齊戴在身上,氈帽上有一個護住脖子的圍巾,往臉上一拉跟口口罩差不多。
此刻他裹得跟球似的,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這樣的裝扮,胖子怎麼可能認得出來。
「我管你是誰!」胖子嗤笑。
「既然不知道我是誰,那我就不客氣了。」
盛言楚陰惻惻的笑開,見趙蜀領著冰面上的孩子們早已走遠,他突然一個健步往岸邊跑去,臨近冰面時,他猛地抱起婦人們立在那浣衣用的石板,在胖子一干人茫然的目光下,石板砰得砸向冰面。
冰面倏而發出咔嚓的脆響,胖子保養得當的臉頰瞬間白的像嫩豆腐,下一息,胖子發了瘋的往小船邊跑。
盛言楚又拾起另外一塊大的石板,等胖子幾人以為坐上小船就可以高枕無憂時,他用力的將石板往裂出小口的冰面上哐鐺撞去。
幾聲細密的咔嚓,江面的冰塊盡數碎開。
胖子和身邊的人見狀哈哈大笑:「小子你傻不傻?叔叔看在你替我們砸冰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
『較』字還哽在喉嚨里沒發出來,小船上幾人忽而心中大震,只見冰塊的裂縫如閃電一樣快速的延伸到小船下邊,咔嚓咔嚓幾聲響後,迎接他們的不是小船飄在江面,而是江水蔓延過小船的船沿。
眨眼間,胖子等人就翻了船在水裡撲騰。
江水冰冷刺骨,不一會兒幾人就都凍得嘴唇發紫,幸好他們抓住了小船,幾人才沒喪命。
把孩子們送回家的趙蜀得知盛言楚戲耍了那幾人,不禁後怕的問:「你就不擔心那些人找你秋後算帳?」
捂著嚴嚴實實的盛言楚轉過頭,翻著白眼哼哼:「我事先問他認不認識我,他說不認識,既不知道我是誰,那還不是隨我怎麼捉弄?」
趙蜀怔松片刻,旋即捂著肚子哈哈大笑:「你呀你呀,有時候比那些稚子還要頑皮。」
盛言楚摘下口罩,睜著無辜的眼神看著趙蜀,口吻一派天真的闡述事實:「翻了年我才十二,認真想想,趙兄比我足足大了一輪,喚我一聲小孩其實也要得。」
二十歲·趙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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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言楚沒有直接回書院,而是折返回了趟盛家小院。
雖說胖子幾人認不出他是誰,但他身上這一套行頭太惹眼。
那幾人是吳記的人,若是挨家挨戶或是去縣學指認他就完蛋了,所以當務之急是毀了這身衣裳。
身上這一套毛氈和夾襖都是他娘一針一線親手縫的,燒掉太可惜,妙在他有小公寓,直接甩進小公寓就行,日後等離了靜綏再穿也不遲。
「你咋回來了?」
院子裡,程春娘收拾好炒料準備往碼頭上走,正好和進門的盛言楚撞了個滿懷。
「回來換身衣裳。」盛言楚簡而言之,「娘,此事你別多問,你就當不知道我回來過,也不知道我今天換了衣裳。」
他娘若是知道他跑到護城河和縣太爺的人胡鬧,肯定會擔心受怕,索性這件事他不往外說算了。
程春娘遲疑了下,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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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胖子幾人落水不到兩個時辰,一行身著官服的衙役就怒氣沖沖的跑進了書院。
「發生了什麼事?」
「聽說這幾位官爺被一個小子害得落了水……」
「活該!」一人小聲罵道,「今年我本該能在歲考中升為廩生秀才,若不是那狗官貪財,我何至於還降到三等?」
「小點聲,這些人可不好惹,聽說是跟著狗官從昌余縣過來的,原先做得都是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剛才還謾罵連天的書生頓時捂住嘴不敢再言語造次,坐在後窗邊的盛言楚則慢條斯理的呷了口清茶,全然沒將領頭的胖官放在眼裡。
落水的胖子不是沒注意到盛言楚,見盛言楚一臉無辜乖乖巧巧的坐在那看書,胖子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將盛言楚和護城河邊任意妄為的小子相關聯。
胖子一走,身後的趙蜀暗暗鬆了口氣,戳戳盛言楚:「盛小弟……」
「幹嘛?」
「你有種。」趙蜀一臉敬佩,「我一看到他們進來,我腿就發軟。」
盛言楚勾唇:「有什麼好畏懼的?即便他認出了我又如何?他敢對我下手嗎?好歹我義父是臨朔郡郡守。」
書院的人不是常說他太低調了嗎?那他就狐假虎威一次。
趙蜀投來艷羨的目光,笑道:「我倒忘了這個。」
頓了頓,趙蜀忽問:「盛小弟,你可知他們砸冰下船所為何事?」
盛言楚支頤凝坐,操著沙啞的嗓子道:「如今不論是民道還是官道都結了冰,馬兒駛在上邊容易打滑翻車,水路則不同,一旦出了靜綏內河就能順暢的通南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