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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程有福也覺得外甥此舉做得毫無指摘的地方,抬眸問道:「巴柳子就因為這跟你娘鬧開了?」

    不說還好,一說盛言楚就一肚子的慪氣。

    「他若因為此事跟我鬧,我敢讓我娘跟了他?」

    盛言楚氣勢凌然,抬著兩根手指猛敲桌面,面露怒色:「可恨他卻提出那樣的說辭,說什麼我娘不能生養,等成了親他就去外面買個丫鬟進來,日後生了男丁就抱在我娘膝下養著!至於那丫鬟,給與不給名分端看我娘的意思。」

    「我…」呸。

    盛言楚在心中默念了幾句清心經,才沒將髒話罵出嘴。

    「不愧是南來北往見過世面的人,花花腸子真多。」

    盛言楚冷嗤一聲:「前些年聽聞我娘不能生養,他巴柳子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膛說不介意,可臨到頭了呢?╭(╯^╰)╮,男人的本質立刻暴露 ,說到底當初講不要子嗣的人是他,如今還沒成親就要納妾的人是他,原來說得一籮筐的好話都是騙人的!」

    「他千不該萬不該許下承諾,如今反悔又是什麼個意思?不過算他良心還為泯,若等他把我娘騙到了手,屆時他突然想納姬妾或是蓄養外室,我娘作為他後院的女人能管得了他嗎?」

    私心裡,盛言楚除了想讓他娘做正室外,還想他娘做家裡獨一無二的女主人,若要他娘守著後院和一幫子鶯鶯燕燕爭寵,抱歉,他寧願他娘守一輩子的活寡。

    程有福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怒極後反而微笑:「他想讓我妹子替他養他跟外邊女人的孩子?」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程有福抬起手掌又重重的拍了下桌面,帶出的巨大聲響惹得柳安惠懷中的姐兒嚎啕大哭,程有福當即軟了聲調跑過去哄外孫女,柳安惠擺擺手示意沒事,扭頭抱著女兒進了屋裡。

    程有福心有餘悸的摸摸額頭沁出的汗,回到桌旁臉色一下轉陰,厲聲道:「你娘不能生養的事,咱們第一時刻就跟他做了交代,為了就是想讓他想清楚,若真心和你娘在一起,就不能嫌棄你娘這事!」

    「起初你娘和他來往時並不知道他族裡的人都死了個精光,後來素姑娘鬧了一場後你娘為了替他子嗣著想故意疏遠他,他指天為誓說不要子嗣,如此你娘才慢慢敞開心懷重新接納了他,不成想他卻編了個網讓你娘鑽,陡然間要生個庶子讓你娘養,擱誰誰能接受?」

    盛言楚惱恨不已,說話間咬牙切齒:「早知他反悔,我就不該拾掇我娘寄東西給他,倒讓他得意忘形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搭乘李老大人的官船時,他因少將軍的悽慘婚姻觸景生情,覺得他娘苦了前半生合該好好的追尋自己的幸福,故而有了寄去西北的那一包衣裳。

    終究是他高看了巴柳子,以為此番巴柳子從西北歸家將會給他娘一個完美的交代,殊不知,竟是往他娘心窩上插刀。

    他娘嫁給巴柳子可不是原配,是繼室!身為繼室本就矮了一大截,還要替巴柳子養著巴柳子和別的女人的孩子,他娘難道是吃飽了撐著?

    巴柳子這是在騙感情!

    若非早先說不要子嗣,他壓根就不會讓他娘深陷在這段情愛之中。

    「回頭將他這幾個月從西北送過來的東西都還給他,還不了就折成銀子。」

    程有福心裡膈應的厲害,妹子程春娘之所以要跟盛元德和離,箇中緣由不正是因為那夢姨娘背著她這個正妻生了一個女兒嗎?

    春娘不嫉恨男人盛元德納妾,就算沒有夢姨娘,有朝一日盛元德提出找個顏色好的女忍服侍自己,春娘大抵也是一聲不吭的將納妾的事給辦妥,但前提這妾是夫妻二人一道物色的,而不是像盛元德或巴柳子這樣,說都不說一聲直接按著素未蒙面的孩子喊她娘。

    程有福腹誹完後嘆了口氣,暗自慶幸巴柳子尚且有點人性,若是春娘和巴柳子成了親後巴柳子才將這樁要求說出來,到時候春娘豈不是要受氣一輩子?早早說出來也好,春娘可以及時止損。

    「等會我會列個清單,回頭還要請舅舅替我送還給他,我是沒臉和他見面了。」

    盛言楚乍然聽到巴柳子要他娘成親後養個庶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喊盛小黑追著巴柳子跑了幾里遠,總之,巴柳子折返回來拿行李時臉色鐵青。

    「多少銀子你寫清楚,別到時候他賴帳說給少了。」

    程有福煩躁的學著程春娘的模樣猛地灌了一大口黃酒,罵罵咧咧道:「早知道巴柳子出爾反爾,我還不如讓春娘跟著張大人呢……好歹張大人家室好人長得又俊,他巴柳子能得春娘的心是他巴家上輩子攢的福氣,他不想要,有的是人要!」

    氣急攻心,又連喝了好幾大碗火辣的烈酒,程有福腳步有些軟綿綿,抱著盛言楚埋頭痛哭:「你娘的命咋就這麼苦呢?你爹盛元德不是個東西,巴柳子更不是!你娘何等矜持的人,給他做衣又做鞋,以為兩人能相互扶持到老,沒想到巴柳子弄這一出……」

    一陣涼涼的夜風吹過,將醉醺醺的程有福送回廂房後,盛言楚坐回桌子執起筷子開吃,吃了兩口冷冰冰的飯菜,他猛地將手中的筷子摔向桌面。

    清脆的敲擊聲嚇得剛撫慰程春娘睡著的烏氏和程菊夠嗆,母女倆面面相覷,跨出台階的腳倏而收了回去。

    進了屋,烏氏拍拍狂跳的心臟,一昂脖子讓程菊擱著窗看坐在院中一言不發的盛言楚,低低道:「楚哥兒一向待人笑眯眯的,這回發這樣大的火,看來氣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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