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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但願是楚兒你看走了眼,那人正邪不定,你巴叔又是個老實人,那人若對你巴叔起了歹心,你巴叔勢必是凶多吉少。」

    一口一個『你巴叔』,聽得盛言楚冒酸水。

    「娘,你要是放心不下,不如兒子替你寫封信給巴叔?」

    程春娘鬧了一個大紅臉:「楚兒咋知道他留了住址給我?」

    盛言楚興味一笑:「巴叔一向心細,這種小事他肯定會交代。」

    程春娘眉眼笑的彎成月牙,忽而笑容漸止:「要不,你去驛站寫個信問問?」

    盛言楚笑而不語,程春娘忙補了一句:「娘沒別的意思,娘不過是…」

    「是」什麼程春娘半天說不出來,盛言楚眼睛發亮,嘿嘿道:「娘,你不用說太明白,我懂,等明兒天一亮我就去驛站送信。」

    程春娘憂愁許久的臉上現出笑容,微紅著臉背過身對著屋裡的佛像拜了拜,嘴裡嘀咕的無非是那些祈求的好話。

    盛言楚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就他娘這種一副盼君安康的模樣,擱誰誰不覺得她跟巴柳子之間有點東西?

    巴柳子對他娘有情,他娘亦是,兩個人加起來歲數都快古稀的人了,何必還搞彆扭這一套,早早在一起得了。

    只不過巴柳子家中子嗣是個問題,他娘不能生,巴柳子家中又無男丁……

    要不也收養一個?

    這時一陣涼風吹來,盛言楚瑟縮的聳聳肩膀,暗罵自己瞎想什麼餿主意。

    巴柳子和衛敬不同,衛敬好歹還有族人,跟他討要一個兒子過去養著是為了百年之後有人養老上墳燒香,巴柳子沒有族人,養一個沒有血緣的人在膝下還不如絕戶算了。

    程春娘不跟巴柳子在一起考慮的正是這個問題,她既然不能生,那就不去耽誤巴柳子。

    母子倆各有心事,出了後院後,兩人默契的沒說話,低著頭收拾著鋪子裡的殘局。

    盛言楚跑到櫃檯前將裡邊大的銀子給挑了出來扔進了小公寓,剩下一些銅板和碎銀沒動,程春娘則舀了瓢冷水將灶台上的火給熄滅。

    一切就緒後,母子倆鎖好門往城中盛家小院走去。

    初夏的晚風涼颼颼,碼頭上提燈的更夫敲了梆子慢悠悠的走遠,午夜之後,白日紛紛攘攘的碼頭終于歸於寧靜。

    這時,幾道佝僂的身影做賊似的翻進了春娘鍋子鋪的後院。

    第68章 【二更】 程春娘受刺激硬……

    翌日一早, 盛言楚偷懶多睡了一會,等跑步回來時,程春娘早已帶著盛小黑去了碼頭。

    院子裡晾曬了幾十個竹篩子, 竹篩子裡盛放著一條條濕漉漉的小魚, 這些小魚是昨晚開船的船夫送給鋪子的,船夫說每回大船靠岸都會在船沿四周撈起一堆魚蝦和螺螄, 每每他們上岸吃飯都會將這些在他們看來不稀罕的玩意隨手送給食肆攤子, 一般食肆都不會白要,像他娘就給了幾袋子滷牛肉作為感謝。

    船夫送來的魚有大有小,小的程春娘將其晾乾準備做醃小魚給盛言楚做零嘴吃,大的則留在鋪子賣出去。

    書院逢初一十五就會休假三天,這個月休的是十五。

    跑完步, 盛言楚去小公寓沖了個澡, 然後優哉游哉的往碼頭走。

    鋪子裡,程春娘讓木氏將花鰱魚頭放進門口的大鍋里煎炸, 因鋪子來的食客多, 程春娘一口氣剁了五個肥胖的花鰱魚頭。

    門口支起來的攤子有兩口鍋,一口鍋里煮著濃香十里的滷肉,另外一口鍋前的木氏則抄著鐵鍬般大的鍋鏟炒著花鰱魚頭, 魚頭煸炒金黃後撒一大把辛辣的紅椒燉煮, 不一會兒,香辣氣味就勾著碼頭上搬運的男人們走不動道。

    一碗火辣辣的魚頭湯添上幾塊魚肉並一個餅子也不過才一個銅板, 男人們要干體力活,都會多出一文錢再要兩個菜餅,然後就著噴香的魚頭湯暖和和的吃一頓。

    盛言楚走過去的時候,門口魚頭攤子前坐著三三兩兩光著膀子的男人,其中就有寧狗兒的爹。

    男人們認識盛言楚, 知道開這間鋪子的女掌柜生有一個十歲的秀才,見盛言楚今日沒穿書生袍,便揚了揚手中的餅子,笑著打招呼:「盛秀才這麼早就來幫你娘做事了麼?」

    「盛秀才簡直是天下讀書人的典範,我家那小子一散學頑皮的不得了,別說幫他娘做事,便是喊他清晨起早些都做不到。」

    「盛秀才,你在書院可累?」寧狗兒他爹跑上前問。

    盛言楚搖搖頭,其他幾個男人卻不信,大聲嬉笑著:「能不累嗎?去年縣學月考,張大人一氣之下革除了好幾個書生的功名,可見並非考中了童生和秀才就能高枕無憂。」

    「我的老天爺,革除功名這樁事我還以為是謠言……」

    「是真的!本來要革除六個的,後來有一個不是跑到書院門口跪暈過去了嗎,眼瞅著那書生要被曬成魚乾,我跟另外幾個哥們看不下去了,便摸到衙門求了情,咱們大人心善,就饒了那個書生。」

    「原來是這麼回事。」男人們唏噓不已,「到底是遇到了好縣令,若換個人,可就沒好果子吃咯。」

    「說起衙門裡的張大人,」人群中一個禿了頭的中年油膩男人沖盛言楚挑眉,「盛秀才,你跟我們爺幾個說說唄,你娘啥時候過張家的門吶?」

    說話的是碼頭上的街溜子混帳,做事喜歡偷懶就算了,還喜歡賊眉鼠眼的逗女人,這一帶女掌柜都被這男人揩過油,他娘能倖免於難多虧了張郢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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