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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加之他娘身子的緣故,這段二春的感情不得不半途而廢。

    「素姑娘的事,也不能全怪你頭上。」

    盛言楚很同情巴柳子,巴柳子不對素姑娘下狠手,正是因為巴柳子心善,若巴柳子是個狼子野心的男人,且不說將投懷送抱的素姑娘收入房中,便是不喜歡直接找人將素姑娘打死了事,可惜良善的巴柳子做不出這等慘無人道的事。

    巴柳子懊惱的雙手抱頭,心裡膈應的厲害,斷斷續續道:「我若是知道那女人會誣陷你娘,我定會早早的收拾了她…後來鬧出事後,我也想過一刀了結了她,可那樣的話,我這輩子就得坐牢里了,與你娘怕是永生不得再相見…」

    盛言楚嘆了口氣:「不提她了,事情過去這麼久我娘早就不怪您了,您也是吃了素姑娘虧的人。」

    巴柳子沉浸在後悔中緩不過來,因而沒注意到程春娘抿緊唇角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楚兒。」程春娘咬緊牙關儘量不去看抱頭嗚咽的男人,眼眶紅紅的看向盛言楚,「那幾桌吃完了你過去將帳給結了。」

    「馬上來。」盛言楚雙手撐著矮桌站直身子,指著驚愕回頭的巴柳子,笑容滿面的道:「娘,剛才我去大船邊喊客,不巧巴叔在船上聽到了我的聲音,左右離開船還有些時辰,我便拉著巴叔過來吃了點東西。」

    「春娘…」巴柳子搓手撓頭一系列動作都給安排上了,清了清嗓子趕忙起身將自己的位置讓出來,自己坐到對面,「春娘,你坐你坐…」

    櫃檯前的盛言楚趁著算帳收銀子的間隙瞟了一眼他娘,他娘頭低的很深,巴柳子卻跟看花一樣,一雙眼睛掄圓覷著他娘都不帶眨眼。

    兩人具體說了什麼盛言楚並不知情,只是當大船開動的號角聲傳過來時,他娘突然嗖的一下站起來,旋即頭也不回的進了後院小屋。

    巴柳子臉上的歡喜一下褪的乾乾淨淨,窗外號角聲越吹越響,鋪子裡的食客紛紛起身結帳往外走,盛言楚忙的腳不沾灰,等收好了銀子後發現巴柳子還走。

    「巴叔…」盛言楚略略沉思了一會,走過來道,「日後有的是機會相見,不拘這一時半伙。」

    探頭看了眼窗外,盛言楚推著定定站在那看後院的巴柳子往外走。

    「別看了,再不走船就要開走了。」

    「楚哥兒,你娘還是沒原諒我,要不你幫我說說好話?」

    巴柳子被推到門外一點都不著急,顧左右而言他,站在外邊看著台階上的盛言楚,苦巴巴的哀求:「我知道我比不過外頭那些撐門外的男人,但我發誓,像素姑娘這樣的事以後絕不會再發生,我…我能護著你們娘倆的!」

    「巴叔……」盛言楚覷了一眼後院微微動盪的門帘,嘆口氣小聲道,「我不都說了嗎,素姑娘的事我娘早就不怪你了,您跟我娘成不了事是因為我娘的緣故,她身子是什麼情況我原先跟您說過的。」

    巴柳子迎著風口大搖其頭:「不用孩子也罷,我這樣的獨人要子嗣也沒用……」

    「可別這麼說。」盛言楚拉著巴柳子往碼頭上走,巴柳子三步一回頭,最終還是拗不過盛言楚上了船。

    船岸邊,盛言楚揮揮手,等船駛了幾丈後他才抱起盛小黑準備離開。

    巴柳子一直站在船板上望著岸邊,見盛言楚要回去,巴柳子卯足了勁高喊:「楚哥兒,我年底就回來,到時候還來吃你家的鍋子——」

    拖抱著盛小黑屁屁的盛言楚聞聲轉頭,剛準備回話時,卻見一個男人走近巴柳子,男人蒙著面,帶著斗笠,然而盛言楚還是一眼瞧見了男人腰間沉甸甸的錢袋子。

    他急忙放下盛小黑,將手中的油燈抬高了些,眯著眼湊近看,誰知男人忽然背過身跟巴柳子說話。

    船漸漸開遠,留給他的只剩下男人和巴柳子隨風吹來的笑語。

    -

    回到鋪子後,盛言楚將心中的疑慮跟程春娘說了。

    此時鋪子外已經掛上了打烊的牌子,過來幫忙的程菊和柳安惠吃了頓火辣辣的鍋子後就抱著女兒回了柳家,打雜的趙譜和木氏也已經家去,眼下鋪子裡就剩盛言楚和程春娘兩個人。

    「楚兒,你是說在船上跟巴柳子說話的男人是咱們之前來靜綏路上碰見的那個大鬍子?」

    程春娘驚恐的捂住嘴,手指發抖:「那人是朝廷通緝的犯人,你巴叔咋跟他攪合到一塊去了?」

    盛言楚想起適才巴柳子下船時腰間佩戴著那枚短刀,見他娘神色著急,頓時不敢將短刀的事說出來,只道:「我遠遠的看了一眼,似乎巴叔和那人關係很好,指不定是我認錯了人,娘,你別胡思亂想了。」

    程春娘掰著手指猶自惴惴不安:「楚兒,孟官爺臉上的疤痕不就是那個大鬍子劃拉的嗎,你還記得孟官爺之前說那人逃到哪去了?」

    想起孟雙臉上的疤痕,盛言楚心咯噔往下一沉。

    「是不是逃南域去了?」程春娘拉拉兒子,嘴裡小聲叨叨,「我記得是南域,沒錯,是南域,你巴叔也在南域…」

    「娘,沒那麼巧。」盛言楚穩住程春娘,低低道:「南域比臨朔郡還要大,兩個不相干的人怎麼可能那麼巧碰上,定是我看花了眼。」

    程春娘心氣有些不順,關心過度顯得她對巴柳子多上心似的,倒惹得兒子笑話她,可不多問問,她又提著心肝放不下,總歸是哪哪都不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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