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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吃好喝好,該說正事了。

    「上回你表哥和石大河考童生,廖夫子在賭坊砸了六十兩在石大河身上,石大河沒考中,可想而知廖夫子虧了多少本銀!」

    這個事他有印象,那次他被賭坊的人拉著丟了二三兩銀子在裡邊,後來出發去縣學的時候,賭坊的人拿了二十多兩給他,翻了十倍不止。

    思及此,盛言楚挑眉:「那六十兩銀子不是是廖經業的棺材本吧?賠了錢所以盯上了你的話本子?」

    梁杭雲點頭,好笑道:「說來也是奇怪,今年廖家私塾竟然一個蒙童都沒收到,那些人像約定好了似的,都找上了康家。」

    「康家先是出了狀元俞庚,再有便是你一舉拿下案首成為秀才,緊接著你表哥考中童生…反觀康家,這兩年愣是一個童生都能考出來,且還鬧出了辛華池那蠢事,總之,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哪家私塾好。」

    「辛華池?」盛言楚都快忘了這個人。

    梁杭雲胳膊肘碰了下盛言楚,眨眨眼道:「廖經業對外瞞著辛華池在禮院誣陷你的事,也不知道是誰看廖經業不順眼將此事傳揚了出去,如今懷鎮的百姓,一半罵廖經業苛責學生,另外一半則是替你罵辛華池的,辛華池從大牢里出來就搬離了懷鎮,若是不搬,哼哼,恐怕天天都要遭受白眼。」

    「看那——」

    說曹操曹操就到,兩人正一勺一勺的吃著豆腐腦呢,盛言楚一抬頭就看到對面巷子口站著一個熟悉身影。

    「辛華池搬到靜綏來了?」梁杭雲嗤笑一聲,「要不是張大人勒令不准無功名的人進到縣學,我懷疑辛家人肯定會將他弄到縣學,他若進了縣學,到時候與你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盛言楚撇嘴:「是他誣陷我在先,真要在縣學撞上了,也該他辛華池尷尬才對。」

    他又沒做什麼虧心事,他怕什麼?

    不過辛華池今年進縣學幾乎沒可能了,因為衙門剛貼出來的縣試發案上,辛華池在圓案外邊。

    只要張郢坐鎮靜綏,那辛華池想以白身進縣學的機會就很渺茫。

    辛華池也注意到了盛言楚,擱著好幾個活珠子攤子,辛華池一眼就看到個頭和他差不了多少的盛言楚。

    望著已經成為秀才的盛言楚,辛華池恍惚記起三年前在康家院子裡初次見到盛言楚的畫面,那時候的盛言楚長的又矮又瘦,才三年的光景啊,那個曾經被他嘲笑過的商戶子竟成了城中家家戶戶讚賞的小恩人。

    辛華池往嘴裡塞了一個活珠子,視線則定定的落在幾步之遙的盛言楚身上。

    乳白的毛頸,配上青松束腰長袍,腰間還掛了一塊不知名的小印章,整個人就跟畫中走出來的貴公子似的,哪裡還看著出來此人是個狡詐商戶之子。

    辛華池越看越嫉恨,恨不得將盛言楚當成口中的活珠子咬碎,吃盛言楚的肉,喝盛言楚的血,囫圇吞下去連渣都不剩才甘心。

    盛言楚長長的睫毛掩住了他眼中的厭惡,別開臉對梁杭雲道:「你瞧瞧他看我的那副眼神,就跟小姑娘看負心郎似的,我又不欠他,他作甚那般瞪著我?真要計較起來,該生氣的人不應是我這個在禮院被他折辱的人嗎?」

    梁杭雲擦擦嘴,一臉的神清氣爽:「他看你不順眼唄,當年他以為出頭將你趕出康家他就能入了康夫子的眼,實則康夫子最煩的就是他這種無事生非的人,三年前康夫子首招走科舉的學生,但凡他懂事一些,康夫子都會收了他,誰叫自作聰明和你反著來。如今是一步錯步步錯,康廖兩家都不要他,他只能搬來靜綏縣城,縣城除了縣學,其餘的私塾束脩一年要好幾兩呢,哎。」

    吃完豆腐,兩人起身走了,路過辛華池身邊時,盛言楚連個眼神都沒給辛華池,反倒是辛華池的目光追著盛言楚跑了半里路。

    -

    今年康家出來下場的學子有八個,六個過了縣試,剩下兩個沒過的早早回了家,其餘六個並盛言楚還有康夫子去酒樓搓了一頓。

    宴席間,聽聞盛言楚做了臨朔郡郡守衛大人的義子,幾個昔日的同窗驚的下巴都沒合上,就連康夫子都愕然的追問了好幾句。

    「這事當真?」康夫子這兩年老了不少,鬍子已然白花花一片,此時康夫子的手托著鬍子忘了挪開,緊張的問,「衛大人沒強迫你什麼吧?」

    進了縣學後,盛言楚喊了無數位先生為夫子,如今回過頭來,卻覺得康夫子在他心中的地位依舊屹立不倒,見康夫子問起這個,盛言楚笑著道:「並沒有什麼脅迫之說。」

    「那子嗣方面?」康夫子到底老成,一句話問到了關鍵之處。

    幾位同窗齊齊看著盛言楚,嘰嘰喳喳道:「衛大人有沒有讓你的頭胎孩子跟衛家姓?」

    「肯定有的!衛大人四十好幾了膝下還沒一子,如今收了楚哥兒可不就為了接楚哥兒的兒子養嗎?」

    康夫子也是這樣想的:「你既喊了他為義父,過繼孩子給他是應該的,只是你以後娶妻……這個過繼孩子的事該怎麼跟你妻子講?」

    天下的女人沒有一個願意將自己懷胎十月的孩子給一個外人養,何況盛言楚喊衛敬為爹,若是盛言楚的孩子過繼給衛敬,那盛言楚和這個孩子該怎麼相處?至少稱呼是一個問題。

    聽了康夫子和同窗們的話後,盛言楚這才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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