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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我要那黃白之物作甚?」孟雙嘁了一聲,道,「等事兒成了,你請我去你家鋪子吃一頓就行了,我這幾天饞的要命,可惜每每去,你娘像是被菩薩點化了似的,非說我還在養病不能吃辣!一水的清湯,喝來喝去我都快成清湯了。」
盛言楚哈哈大笑,揚言等他下回休沐一定要跟孟雙好好的搓一頓,最好能來一個一醉方休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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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孟雙告別後,盛言楚就一頭扎進了書院。
此時書院裡安靜的可怕,盛言楚一進去就被夏修賢拉到角落說起了小話。
「他們這是怎麼了?」盛言楚下巴往院中下跪的一堆人那點了點。
「你猜。」自從盧李氏死後,夏修賢又恢復了以往的吊兒郎當。
盛言楚深吸一口氣,胳膊肘往後一捅,夏修賢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殆盡。
「盛小弟!」夏修賢痛的嘶了一聲,振振有詞的譴責盛言楚:「年輕人要將武德好不好?就你這樣偷襲的混蛋怎麼就拿到了大觀樓禮魁的名號?那些書生莫不是都沒長嘴?」
「不服?」盛言楚抬起手臂作勢要撓夏修賢的痒痒肉。
「服服服。」夏修賢算是認栽了,有時候人長的小巧也是一種好處,至少打架的時候靈活。
夏日炎炎似炭火烤大地,院中的幾棵古樹盡數耷拉著枝葉往下垂著,就連蟬兒都有氣無力的趴在那隨便嚎兩聲。
盛言楚自製了一把竹扇坐在木欄下悠悠的扇著風,嘴巴呶了呶那群在烈日下跪著不起的幾人,道:「你說他們這苦肉計有用嗎?」
就在剛才他和夏修賢打鬧嬉笑的時候,趙教諭突然喊他進了內室,一進去他就看到了書桌上的一大摞考卷。
第一個就是他盛言楚的名字。
屋裡還坐著書院裡的幾位學正,臉色都不太好,見到盛言楚後,學正憂愁的老臉上終於現出了兩分笑容。
「這次應試,整個書院就你和馬明良沒有在第一道試題上動筆。」
一說這個,學正的鬍子就氣的直抖:「外頭那些愣頭青,一個個長得人模人樣,怎麼就沒長眼睛呢!老夫從前千叮嚀萬囑咐,拿到考卷後先別動筆,先過一遍考卷,若有漏印錯印的字,得第一時刻和老夫講!他們倒好,恨不得看到字就刷刷刷的寫,這回遭殃了吧?!」
盛言楚還是頭一回見學正這般生氣,耳朵抖了抖,忙道:「學正彆氣,事情已經發生了,學正此時罵師兄們屬實於事無補,還是該想想怎麼做能讓張大人饒了他們才好。」
「張大人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嗎?」學正心口堵得慌,手往窗外一個勁的點,「他們已經在那跪了一個多時辰,張大人那邊我也派人過去說了,可你瞧瞧,衙門愣是一隻蒼蠅都沒飛出來。」
盛言楚囧了一下,原來這道苦肉計竟是書院裡最為腐朽的學正想出來的……
哎,可憐天下夫子心吶。
廊下悶熱的厲害,然而盛言楚和夏修賢愣是不願錯過這場大戲,盛言楚從小公寓裡拿出一串荔枝,邊吃邊靠在柱子邊上愜意的看著院中一群逐漸撐不住的書生們。
夏修賢伸手搶走了一大半荔枝,不停的扇風道:「我瞧著這苦肉計沒大用,若有用,張大人早就該來了,再不來這些人怕是要被曬成乾屍。」
說著扇子往正中一指:「你看,你看,又暈了一個。」
盛言楚睨了一眼幸災樂禍的傢伙,好笑道:「你說人與人之間的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同樣第一道試題都動了筆,怎麼你就在這乘涼,而他們卻要在大太陽下暴曬?」
夏修賢嘩的一下展開扇子,得意洋洋道:「爺一貫如此,哪怕再丟一道試題的分,我照樣能越過這群整天只會死記硬背的傢伙。」
盛言楚信服的豎起大拇指,說起來,夏修賢的才學的確名不虛傳,若能收斂一下那張嘴,夏修賢在書院的名氣未必會比他差。
就在兩人你一顆我一顆的吃完一串荔枝後,院中跪下的書生倒的倒,歪著歪,一個個沒精打采的,跟蔫了勁的草似的。
夏修賢吐掉荔枝核,古怪的看著盛言楚:「盛小弟今日怎麼了,以往你的心腸最軟,怎麼今天沒去找張大人替他們求情?」
在夏修賢眼裡,盛言楚依然是張大人小妾的弟弟,哪怕盛言楚多次強調他是獨生子都沒能打消夏修賢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我才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呢。」
盛言楚欠了欠身將吐出來的荔枝核往廊下的土裡插著玩,挑眉看向夏修賢,道:「你別以為我人小就是傻瓜,革除功名這等大事我一個毛頭小子插手做什麼?你沒看到屋裡的學正都手足無措嗎?既然學正說服不了張大人,我幹嘛還湊上去貼張大人的冷臉。」
插好荔枝核後,他雙腳蹦上去用力的將坑踩嚴實,邊轉著圈邊踩,說:「雖然張大人此舉有些苛刻,但未必沒有迂迴之地。」
「怎麼說?」夏修賢也起了興致,跳下來學著盛言楚的樣子將荔枝核往地下塞。
盛言楚覷了一眼遠處萎靡不振的書生,輕描淡寫道:「若我是他們,知曉自己即將要被剝奪功名,我定不會還跪在這,要跪就跪書院門口,好叫街上的百姓看看我的落魄。」
夏修賢像看白痴一樣看著盛言楚,震驚不已:「盛小弟,你不會是被曬糊塗了吧,本來這事就丟人,你還打算敲鑼打鼓的讓外邊的人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