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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盛言楚心下大駭,他沒想到程以貴對他臨走前的狀態如此清楚,正想找其他藉口時,程以貴心情大好的拿走一大串銅板,低聲道:「看來夫子並非粗獷之人嘛,這種小事都替你想好了,得,我拿一串,剩下的都歸你,畢竟你是案首,出手大方些,別讓城裡的人覺得你小氣巴巴。」

    盛言楚嘴角浮起一點笑意:「都聽表哥的。」

    說著兩人大步往人堆走去。

    散了賞銀後,盛言楚又被一眾官差圍著賀了一圈好話,得之盛言楚和孟雙想熟,幾人看盛言楚的眼色立馬變得更加火熱起來。

    靜綏縣的縣令姓劉,見到孟雙領著盛言楚進來後,劉縣令笑出滿臉的欣慰,放下官架子拉著盛言楚來到幾位京官面前。

    這些人大多和康夫子的年紀差不多大,其中康夫子著重介紹的吏部老大人也在其中。

    這位老大人姓路,路老大人不似其他幾位大人對著盛言楚展露了笑容,而是冷著腔調問了幾句有關學業上的事,其餘的就沒有了。

    有了那次在禮院門口的初次見面記憶後,加上這回,盛言楚算是明白了這位路老大人是個面冷心熱的人,拱手拜過後,盛言楚小小的嘆口氣去了劉縣令那邊。

    剛挪一小步,他就聽到身後路老大人在和身邊另一位大人竊竊私語,他微微的頓住腳豎起耳朵。

    「這小子不卑不亢,勝過京中不少富貴家的公子哥,倘若他生在世家,定有另一番作為。」聲音中藏著神采飛揚。

    盛言楚聽得面色酡紅,啞然失笑。

    看來這位路老大人挺悶騷的嘛,想誇他就直說唄,何必藏著掖著。

    吃了幾杯酒後,盛言楚身為案首,舉杯笑著作了一首贊春的五言詩,有了盛言楚做榜樣,其餘九人紛紛起身效仿作起詩文來,一時間滿座文氣洋溢,笑語不斷。

    「盛言楚,」突然間,劉縣令放下了酒盅,嘴上的笑容依然掛著。

    盛言楚被這群學子灌了七八杯酒了,當下小臉紅撲撲的,頭有點犯暈。

    乍然聽到有人喊他,他忙拍拍胸脯小小的打了個酒嗝定住身子。

    劉縣令今天十分開心,他在靜綏縣縣令位子上已經坐了六年有餘,這會子正愁升遷無望,誰知上天派了盛言楚過來。

    前些天身邊的師爺笑道:「大人,您如今就缺一契機,隔壁縣令去年升遷為的什麼?還不是因為他手中有了一個大孝子,咱們靜綏一時半伙是拎不出割肉餵母的感人孝子,但咱們有四場發案第一的秀才公啊,若是大人向上面報了盛秀才的事,何愁升遷?」

    劉縣令聽到這句話有些眼熱,生出幾分別的想頭來,卻又轉念一想,道:「這盛言楚才學是有,膽魄亦有,在禮院被小人誣陷時能臨危不亂是個好的,只不過……」

    「大人是擔心盛言楚年歲太小,若是定了此人為案首,恐不服眾?」

    師爺不愧是解語花,劉縣令立馬點頭

    師爺忙笑道:「朝中尚且有八歲稚兒斷京城案子,咱們推出一個九歲廩生秀才又怎麼了?」

    師爺口中的八歲稚兒是世族路家的孩子,正是這次來靜綏縣做副學官路老大人的長房嫡孫。

    那一年京兆府有人抱著襁褓幼兒申冤,痛斥京中一官員家中主母要搶她的孩子,那京官家大業大,導致婦人無退可退,只能去衙門口跪了三天三夜才得以見到京兆府尹大人。

    京兆府的人早已被京官收買,當庭將襁褓幼兒判給了京官一家,婦人哭天嗆地的在街上喊冤枉,這時一八歲小孩站了出來。

    這人就是路縉,路縉帶著婦人重新來到京兆府門前,因領頭的是路家的人,此案在京城引起轟動。

    最終在路縉的滔滔指證下,此案終於清白,最終婦人得償所願抱著襁褓幼兒順利回家去了。

    路縉因此名聲大作,一躍被選為太子的侍讀書童。

    其實這件事並不久遠,不過是前年發生的事而已,所以當劉縣令回想起此事時,原本想點盛言楚為第二名的想法一下拋之腦後。

    有了路縉的「前車之鑑」,劉縣令不假思索的圈了盛言楚為四場發案的頭名,並連夜將消息遞給了郡城的郡守大人。

    待拿到郡守大人發過來的升遷條子後,劉縣令喜得在衙門來回踱步,立馬吩咐師爺:「你去數一數咱們縣學今年還有幾個入學名額。」

    「就一個了,而且還被您賣出去了。」師爺提醒道,「大人,您忘了?前幾天城中有個孫布商找您,說要給他家女婿謀個縣學的名額,遂往咱們府里塞了一百兩,您還答應了呢。」

    劉縣令這幾天忙暈了頭,哪裡還記得什麼布商,什麼一百兩,當即道:「你去回了那人,就說名額緊缺輪不到他家女婿了,再有,一百兩也還回去。」

    兜兜轉轉中,靜綏縣的案首位子終究還是到了盛言楚手中,除此之外他還額外多了一個贈送品。

    -

    「這是縣學的入學推薦信。」劉縣令使了一個眼色,小廝忙將手中的木盒交給盛言楚。

    一打開,裡面有兩封信。

    一封是劉縣令親筆書寫的舉薦信,另外一封則蓋著郡守大人的印章。

    因沒有拆封,他不知道裡面是什麼。

    桌上九人都抻著脖子好奇的看著盛言楚手中的木盒,盛言楚比這些人更好奇,只是讀書人要守禮節,當場拆信封未免不合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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