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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盛言楚險些氣絕,辛華池有毛病吧,瞎咧咧什麼呢!

    「肅靜!」官差大呵一聲,怒視了一眼辛華池,又將眼睛溜到盛言楚身上,「你,出來——」

    「官爺,我沒有…」盛言楚趕緊澄清。

    「廢什麼話,趕緊出來!」領頭的官差眼睛一斜,立馬有兩個官差上前夾住盛言楚將其放到空地上。

    考棚里的人紛紛探出頭張望,大庭廣眾之下,盛言楚氣的手發抖,憑什麼因為辛華池的一己之言就懷疑他?

    「我沒有夾帶。」他再三澄清,一字一句道:「來時過了兩道檢查,且都散了發脫了衣……」

    辛華池立即堵住盛言楚,咄咄逼人道:「什麼沒有?我明明見到你懷中藏有素紙,你若是清白的,何不讓官爺探一探?」

    懷中?

    盛言楚聞言心下大駭,辛華池如此篤定他藏了小抄,那這件事肯定跟辛華池有關。

    他下意識的去摸胸口,柔軟的學子袍下的確有一片鼓起的小包。

    見辛華池幸災樂禍的歪站在考棚走廊上,再瞧官差漸黑的面孔以及學子們指指點點的話語,盛言楚五指攥緊,極力忍住心底翻滾滔天的怒火。

    「怎麼?」辛華池臉上的笑紋加深,激將道,「你若是坦蕩君子,再來一次檢查又有何妨?」

    官差沒有耐性,上手就要拽拖盛言楚的衣裳,盛言楚豈能甘心受這種恥辱,奮力的撇開官差的大手後攏了攏衣袖,旋即短促的笑了一聲,朗朗道:「我自認光明磊落,當然不俱官爺的檢查,只是小子有一言請教官爺,若小子是清白的,此人該當何罪?」

    盛言楚指著辛華池,手指一移,又指向巷子正中插著香火的廟爐,正色道:「這人無故污衊我,耽誤了各位學子們的時間不說,還耽誤了官爺們辦差事,如果等會查出小子並無夾帶,小子個人受的罪過和羞辱暫且不論,小子只有一個要求,將這等干擾科舉秩序,搬弄是非陷害小子的人趕出考場才好!」

    「這…」官差犯難了。

    辛華池卻跳了出來:「官爺,就依他所言,若此事是小子捕風捉影,小子甘願受罰。」

    「好一個甘願受罰。」盛言楚眼眸一壓,敞開雙臂憤憤道,「既如此,官爺只管來搜!」

    就近的兩個官差二話不說將盛言楚扒的只剩褻衣,就連xx處,官差都摸了,摸完後官差對著領頭官差搖搖頭。

    「不可能!」辛華池一掌拍在案几上,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我明明——」

    盛言楚別有深意的捏著衣裳看著辛華池,小小的嘆了口氣後開始往身上套衣裳。

    領頭官差煩躁的瞪了眼陷入惶恐不安中的辛華池,臉如黑鍋,毫不留情的吩咐:「還楞著作甚,還不快將此等訛言惑眾之輩拖出去!」

    第24章 縣試發案,院北三號是……

    官差們立馬上前去架辛華池, 辛華池神志恍惚,一聲悲呼後抱著官差的大腿死活不願意出去。

    「官爺,您再仔細查查盛言楚, 我分明在外邊看到他往懷裡塞素紙了, 斷不可能有錯的!」

    盛言楚胸口一陣氣血翻湧,當著眾人的面用力的抖了抖衣裳, 又取下髮帶在原地蹦噠了好幾下。

    「這樣呢?」他冷冷的看著辛華池, 不顧禮數的咆哮:「辛華池,這樣可以了嗎?!我知道你對當年在康家私塾的事耿耿於懷,但我沒想到你行為如此齷齪,顛倒黑白不說,還想置我於死地不成?」

    考場被抓到夾帶是要刑枷伺候的, 就他這小身板, 不死也要殘,可見辛華池心思有多歹毒。

    「康家?」

    領頭的官差琢磨了下, 招來下屬將辛華池的文籍呈了上來, 一看笑了,「我道你為什麼緊抓著這人不放了,原來你們同為懷鎮學子, 嘁, 私塾之間的糾紛我管不著,但辛華池此人實在膽大包天, 誣陷同堂學子簡直毫無讀書人的良善,來人吶,將此人押下去,以待大人問審。」

    話落,辛華池臉色蒼白的怖人, 腳一軟再也沒了適才的囂張。

    鬧劇塵埃落定後,盛言楚雙手還在不停打顫,一步一步的往考棚里走時似乎身上累積了千斤重,直到坐到了案幾前,緊繃的臉部線條才稍有鬆弛。

    低頭睨向寬袍里探出的手,上面靜靜的躺著一張險些被他捏碎的素紙。

    只看了一眼他就扔進了小公寓,他實在不敢想像倘若他沒有小公寓這個芥子金手指,那他今天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想著想著,盛言楚眼眶中不禁噙出淚水,以他的商戶身份本就科舉不易,若是被抓到夾帶,那他這一輩子算是被毀的徹底。

    抹了一把眼淚後,盛言楚再也憋不住了,委屈的縮成團趴在案几上嗚咽哭起來。

    在康家的這兩年,他學的比任何人都要刻苦,章哥兒說他舍館裡的詩賦文章堆的比他個頭還要高,其實那不過是冰山一角,大部分他都沒敢拿出來,全堆在小公寓裡。

    頭一年他身子骨消瘦,所以每每天沒亮他就起床去私塾後院的小樹林跑步,好幾次跑著跑著才聽到鄰街人家的雞鳴聲,到了夜裡,他更是不敢懈怠,待梁杭雲熟睡了,他立馬鑽進小公寓裡繼續溫書,別人一晚上些許只背一篇文章默寫幾百字的經論就歇息了,他不行,他必須加倍乃至三倍才敢擱筆。

    就單單拿練字來說,康夫子送給他的那本字帖都被他描破了好幾個洞,也正是因為有這份持之以恆的毅力支撐著他,他才有信心花銀子來靜綏縣試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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