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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懷鎮康家的人,狀元俞庚就是得他一手調.教出來的。」

    「這位老夫子能耐大著呢,當年可是三甲玉殿傳臚同進士出身……」

    「瞧見沒,他後邊那個小娃娃聽說十歲不到…」

    「我的老天爺,這么小就下場?」

    「人家書讀的好,早些下場怎麼了?」

    「乖乖隆叮咚,果真是我輩今朝看少年。」

    ……

    盛言楚皺皺小鼻子沒搭理身後那幫人,因而忽略了人群中一少年眸子裡凝聚的熊熊怨毒。

    這邊康夫子絲毫不領衙役的好,面色冷漠的讓衙役當著眾人的面檢查盛言楚四人。

    「驗檢學子是否有夾帶是你的公務,你敢徇私不成?」

    康夫子一聲令下後,衙役心中咯噔一沉,片刻不敢遲疑的上前開始檢查四人的考籃。

    又拉著四人到一旁空地上讓其脫下身上的衣裳,里里外外的驗過沒夾帶後才放行。

    因盛言楚是商戶,官差捏著新畫好的科考畫像多問了幾句,盛言楚不慌不忙的答,見無異議後他才得以進到禮房。

    四人沒著急進去,而是候在一旁等康夫子簽好做保文書,閒著無聊盛言楚便望著長長的隊伍數起人頭,數著數著,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悄然落入眼底。

    第23章 將此人給我趕出考場!……

    「發什麼呆呢?」程以貴顛了顛挎上的考籃, 順著盛言楚的目光往長長的隊伍看去,然而人擠人的隊伍委實沒啥子好看。

    「沒什麼,進去吧。」盛言楚垂下眼瞼藏好錯愕的神情, 扭頭亦步亦趨的跟著康夫子往禮房內走。

    此時禮房門口聚集了一搓接著一搓的短隊伍, 康夫子手中拿的是庚牌,排在第七列。

    每排由五名考生組成, 也就是說一個秀才最多只能做保五名考生, 唱名後,盛言楚等人則由康夫子領著去禮房門前的大香爐處拿三支燃的正旺的廟香,然後再去堂中的聖人牌坊以及文昌帝君處各自磕三個響頭。

    當盛言楚在禮院內外來回折騰的夠嗆時,院外文房主事唱做保秀才名字的空隙不經意間鬧出了一場驚天大事。

    原來有一個做保的秀才為了多掙一點銀子,趁著主事不注意當場換裝為下一隊的學子做保, 可惜沒瞞過主事那雙火眼金睛, 主事立馬喊來了縣令,縣令當場大怒, 不僅將那位秀才做保的八位學子的縣試名額給取消了, 還將秀才的功名一併剝奪了。

    此番嚴懲後,幾名學子頓時哭爹喊娘的叫冤,縣令才不管這些人的不甘心呢, 直接甩袖離去。

    盛言楚拜好聖人後, 悄悄挪步睨了一眼被官差捂著嘴丟出去的幾位學子,只見那八人臉色慘白頭髮凌亂, 臉上的淚痕尚且未乾,容顏如喪考妣。

    「可惜了。」程以貴黯然嘆氣,「要怪就怪那個秀才,誰讓他貪心不足?一個學子做保就得掏二兩銀子給他,五個人就有十兩, 平白得了十兩銀子還不滿意,哼,如今倒好,功名和錢財都沒了。」

    「我認識那秀才。」

    石大河將聽來的小道消息說給三人聽,「前些年我弟弟考童生時就險些找了他做保,據說他收的做保銀子比別的秀才要便宜半兩,那年他就使計保了不下十來個學子,還好我弟弟最後沒上他的船,不然…說不準縣令大人一氣之下將前些年由他做保的童生都取消了功名,屆時我弟弟豈不是白考了?」

    「大河兄長的意思是今天出了這事,還要追溯連坐到前幾年的童生試嗎?」盛言楚吃了一驚,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秀才害的可就不僅僅是剛才那八個學子了。

    「幾年前也發生了一個秀才保了十來個學子的醜聞,反正那年縣令大人撤了所有童生的功名,那事在當年轟動一時呢。」

    石大河唏噓不已,貼著盛言楚道:「後來你們猜怎麼著?」

    盛言楚一瞬不瞬的盯著被扣在院中挨打的秀才,眯起眼睛,似是在自言自語:「如若秀才不貪心,學子們行的端正,不拘秀才少收的半兩銀子,從而去找一個正直的秀才做保,想來這種無妄之災本來可以避免,可如今發生了,又牽連好些人,我在想這些學子們會不會將憤恨泄在這名秀才身上,從而報復這名秀才?」

    「嘿,楚哥兒你神了!」石大河手握拳頭抵在掌心,低聲道,「那年事情曝出來後,聽說那名秀才夜裡被人拖進了深巷,第二天被發現時,手腳、眼珠子全沒了……」

    「咦~」程以貴胳膊上都起了雞皮疙瘩,擰著眉大驚失色,「不會是那幫因秀才失了科考資格的學子們幹的吧?好殘忍。」

    「官府根本就沒查到兇手。」

    一直沒說話的陸漣咳了一聲,面上籠的層層後怕,道:「那年發生的慘案我親眼目睹了,那秀才被官差從巷子口拖出來時,身邊沒有一塊好肉,四肢和眼睛沒了不說,就連,就連……」

    頓了頓,陸漣蒼白的病容上浮起一團羞紅,想接著說時嗓子眼癢的很,當下咳的耳朵都紅了。

    盛言楚忙從考籃中拿出水葫蘆倒了一竹筒枇杷藥水遞給陸漣,一邊給陸漣順氣,一邊憂愁道:「這是止咳的枇杷水,我昨晚特意讓客棧小兒煎的,漣兄長趕緊喝一點。」

    陸漣接過竹筒悶頭淺啄了兩小口後,無論盛言楚怎麼勸,陸漣也不願再繼續喝。

    程以貴一把將盛言楚手中剩餘的枇杷藥水往地上一倒,切了一聲:「他不喝你硬塞他喝乾嘛?左右咳的人又不是你,楚哥兒,你且收收你的好心腸,有些人吶,他就是不識好歹,還以為你逼喝藥是害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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