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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雖然人參太小不值錢,但老大夫也沒有白收,賣給富商後賞了二兩銀子給盛言楚拿去玩。

    零零散散的藥錢加在一塊,等翻年開春迎開學子縣試時,盛言楚身上竟攢了八兩碎銀子。

    今年的縣試對於才九歲的盛言楚而言,自然毫不相干,但程以貴卻焦灼的難以入眠。

    舅舅家的菊表姐今年十七了,之前相中的人家被老盛家的盛梅花半道劫走後,菊姐兒備受打擊的不敢再出來相看人家,為了姐姐能嫁一個好人家,才十四歲的程以貴決定搏一搏今年的縣試。

    康夫子說,嘉和朝的童生試分兩場。

    第一場叫縣試,二月份開考,第二場叫府試,四月中旬開考。

    因縣試在即,康夫子便將襲文閣所有未下場過的學子召集到院中,鄭重其事道:「今年康家下場考童生的雖只有三人,但除了他們三個要用心聽之外,其餘人也要留神,好有備無患。」

    被點到名的程以貴三人耳朵一立,面目凝重,不敢有絲毫懈怠。

    緊張的氣氛連帶著調皮崽祝永章都收起了玩心,和盛言楚並排坐在下面認真聽講。

    「今年的政令已經下來了,咱們臨朔郡靜綏縣的縣試考四場,一天一場,考場就設在衙門禮房的巷子口。」

    頓了頓,康夫子嘴角露出一絲淺笑,繼續說:「若你們三人有幸過了縣試,四月在郡城考的府試則有三場,考場這回放在院中,就設在郡守府衙的禮院裡,你們三可都聽清楚了?」

    三人齊齊點頭。

    祝永章聽得入神,忙問:「叔父,為何以貴兄長今年能下場考童生,我和楚哥兒咋就不行呢?」

    撓撓頭,祝永章困惑的撓撓頭,嘀咕道:「我就算了,左右楹聯都寫不出來,但楚哥兒不一樣呀,楚哥兒這兩年裡學的學問可多了,四書五經十三本書倒背如流,便是師兄們學的詩賦——」

    「詩賦如何?」康夫子突然發問。

    康夫子並沒有讓丙班的學子鑽研詩賦,有關詩賦都是平時在課上隨口提一嘴罷了,不做強求。

    祝永章順嘴答:「我瞧著未必比三位師兄差勁,楚哥兒,你說呢?」說著拿手肘捅盛言楚。

    康夫子遂看向盛言楚,盛言楚拱手準備謙遜的說一般般,卻被祝永章搶了話頭。

    「楚哥兒,我可是見過你舍館柜子裡頭堆碼的厚厚草稿,上面的詩詞寫的相當好,你千萬別謙虛,我叔父歷來喜歡的就是才華橫溢之輩,你既有才,切莫藏著掖著。」

    這話說在很合康夫子的心,康夫子大笑出聲,踱步至盛言楚跟前,也不問祝永章所說的真假,上來就拋了一個詞牌名。

    盛言楚有一瞬間懵逼,轉瞬思量片刻後朗聲做出一首五言六韻試帖詩。

    六韻律詩是科舉縣試必考的內容,所以當盛言楚一張嘴,在場的學子們都驚呆了。

    康夫子更是樂得搖頭晃腦連連誇讚,緊接著又出了幾道律賦,一道難過一道,盛言楚的作詩速度漸漸放慢。

    便是磕磕巴巴的思考,但這些詩賦終究還是做了出來,且有幾首做的尤為行雲流水耐人尋味,引得隔壁屋裡的甄秀才等人忍不住趴在門後細品。

    「好,好,好。」康夫子一連三聲叫好,回味過後忽吐出一句:「盛言楚,你可想今年下場試一遭?」

    此話一出,院子裡一片譁然。

    盛言楚面色遽變,心下還未平定時,卻見康夫子長袖一展,頗有深意的遞過來一張稟生作保的拓版文籍。

    第22章 縣試門口熟悉又陌生的……

    大地吐綠時, 滿院子的紅杏枝都爭相著想湧出牆外瞧一瞧春色。

    過了龍抬頭的大日子後,只見兩輛馬車風風火火的駛出康家私塾疾奔在長青主街上,掀起的灰塵惹得路人紛紛駐足仰望, 一時間議論聲不斷。

    如此同時, 廖家私塾大門緊跟著敞開了,路人忙探頭張望, 嘴裡嘀咕猜測著廖家私塾今年會有幾員「大將」下場應試。

    在眾人萬般期待的目光下, 一輛掛著紅巾的黑瘦馬車慢吞吞的走了出來。

    「下注了,下注了啊——快來下注。」 有人趁機搶占高地敲鑼大喊,湊熱鬧的男人們不約而同跑到近前。

    只聽敲鑼的那人笑著吆喝:「今年康夫子特賃了兩匹青黛河曲馬送館裡的學子去靜綏縣科考,你們且猜猜,今年康家去了幾個學子?」

    有些私塾唯恐送出去下場的學子全軍覆沒, 所以並不會提前對外公布當年下場學子的人數, 若是學子們考的好,有些夫子會故意對外只說考中的人數, 從而給人一種滿員高中的假象, 長此以往,這種保密工作竟成了各大私塾約定俗成的規矩,久而久之, 催生出送考當日賭坊當街下注的戲耍行為。

    這邊一吆喝, 立馬有人拋銅板。

    「我押康家四人,這還用猜嗎, 往年都是一車送兩個考生,今年斷不會出錯的。」

    男人的話還未落,就有人跳腳指著廖家門口孤零零的一輛馬車,語調高昂,斷然道:「你錯了, 馬車裡寬敞,只坐兩人未免奢靡,要我說,一輛馬車得坐四人,廖家就一輛…那我就押廖家四人,康家八人…」

    「對對對,我也押廖家四人,康家八人。」

    「算我一個,我投三兩銀子。」

    「別擠,我也要下注……」

    登時賭坊攤邊行人摩肩擦踵沸反盈天,入耳皆是銅板和脆銀相撞的清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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